没碰上这样的学生了,多么希望她能继续跟着自己做研究,照她这股子求真务实的劲,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当之无愧的科学家。

&ep;&ep;可是没有这笔资金,又如何能开展研究。

&ep;&ep;即使不落忍,他也得赶她走。

&ep;&ep;“项林珠。”

&ep;&ep;三同学齐回头。

&ep;&ep;“你出来一下。”

&ep;&ep;项林珠知他为何事,于是不慌不忙摘了手套跟他出去。

&ep;&ep;曹立德将她领到廊道尽头的墙角。

&ep;&ep;“那天和你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ep;&ep;她答:“明白。”

&ep;&ep;“明白为什么还来?”

&ep;&ep;她诚恳道:“我想多学点儿东西,以后总有用处。”

&ep;&ep;“科研项目不能署名,和作家找人代笔是两回事,不是有才华就能有前途。代笔的枪手、包括画图的枪手,一时寄居他人之下,可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他只要不接活,自己出去展示才华,就能找到出路。可科研不一样,没有成果,别人连门槛都不会让你进,学得再多也没有用。”

&ep;&ep;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ep;&ep;曹立德又说:“你这么用功,跟着谁都能学出名堂,何必非要跟着我,我给你推荐一个导师,也是特别优秀的。”

&ep;&ep;“不用了。”她说,“不是导师的问题,只要我学这个,谭先生都会阻拦。”

&ep;&ep;“那你为什么非要学这个,学别的不行吗,他能阻拦这个,总不能每个都去阻拦?”

&ep;&ep;原来不止谭稷明,曹立德也这么想,似乎这样的确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ep;&ep;可她仍然说:“我没想过学别的。”

&ep;&ep;曹立德叹了口气:“你就不能转变思路吗,很多事情不是你坚持就有用。有时候放弃是成就另一种可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多一个机会。这社会变化极快,可能性极大,你在该放弃的时候不放弃,是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就像我,很欣赏你身上这股子搞研究的劲,可是我如果不放弃你就不可能开展新的项目,所以我必须放弃你。这社会的规则就是这样,人不可能什么都抓住的,必须有得有失。”

&ep;&ep;他劝她:“你可以跟着我继续学下去,我不拦着你,可几年之后怎么办,你根本进不了研究所,还不如现在另找机会,何必明知是条死胡同,还一路走到底。”

&ep;&ep;曹立德的这番话还是很触动她的,她说的这些也是她没有考虑过的。

&ep;&ep;当天晚上,她回宿舍后想了很久。

&ep;&ep;她回忆起少时反感的海鲜市场,回忆起早年过世的父母。她不知道人死之后有没有灵魂,但是当曾经可依附的家人再也不会出现,甚至连印在脑海里他们的模样都逐渐模糊时,她除了从那曾经熟悉又厌恶的味道中寻找一丝活着的踏实感,似乎再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自我安慰。

&ep;&ep;于是她有了研究海洋生物的目标,人一旦有了目标,再艰苦也不觉得苦,因为生命变得有意义了。

&ep;&ep;这是支撑她二十多年来勇敢向前的力量,是一种伴随终身的安全感。

&ep;&ep;如果这种力量被剥夺,即使荣华富贵享不尽,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ep;&ep;于是,她掏出手机,头一回在俩人冷战期主动给谭稷明打了电话。

&ep;&ep;电话那头很安静。

&ep;&ep;谭稷明率先绷不住,问她:“什么事?”

&ep;&ep;听他那口气,似乎还未完全消气。

&ep;&ep;“如果我坚持要学这个,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同意?”

&ep;&ep;那头静默两秒,语气不耐道:“你还想为这事儿跟我吵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不是我不同意,是你不肯让步,一点儿不为我考虑,这事儿没什么好谈的。”

&ep;&ep;她握着手机停顿半晌,终是率先挂了电话。

&ep;&ep;这下,最后一根稻草也夭折了,她再无理由不做出决定。

&ep;&ep;阳台上还晾着几件衣服,静谧的四周除了学生偶然的嬉闹也没有别的动静。她跟阳台的白栏杆前站着,看不见海,却似乎能闻见海的味道。

&ep;&ep;她攥着手机安静地站着,看楼下的绿树,那树在灯下泛着嫩黄。

&ep;&ep;半晌,她终于摊开掌心面对那支被攥得发烫的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谭社会的电话。

&ep;&ep;而那时,谭稷明正在首都机场办理转机手续,他要飞去法兰克福,为他的姑娘,同他的父亲谭社会谈判。

&ep;&ep;☆、59

&ep;&ep;蓝天漂荡层层卷云,美茵河面浮着游船,水鸟在铁杆上打盹,南岸的萨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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