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佳明不知道沉炼一辈子到底要经历多少破坏和毁灭。

&ep;&ep;出生便被抛弃,在福利院里遭到虐待,被迫去填补新家他需要扮演的角色,然后——再被抛弃。

&ep;&ep;再然后,还要回到养母身边被她当做赚钱的工具?

&ep;&ep;妈是要彻彻底底地把他摧毁干净么?

&ep;&ep;真要算起来,她沉佳明也是损毁沉炼的那一个啊。

&ep;&ep;佳明彻夜失眠,请了两天假,在吃了安眠药后终于可以入睡。

&ep;&ep;梦里还是沉炼,醒来也是。

&ep;&ep;她可以抛却对他的那种肮脏亵渎的情人之爱,然而不可能连作为姐姐的基本责任也抛弃。

&ep;&ep;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亲生父母,再一次过来压榨他。

&ep;&ep;再去公司时,佳明在办公室里打了辞职报告,在内部邮箱里发出。

&ep;&ep;然后回到龚彻的公寓里,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出身份证和护照,最后一次替男人收拾房间。

&ep;&ep;大下午的,龚彻回来了。

&ep;&ep;佳明继续整理属于她的私人物品,装进纸箱里推到墙角。

&ep;&ep;两幅巨大的单人照还搁在客厅,折射着刺眼的光。

&ep;&ep;龚彻看她忙,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阻止,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抽烟。

&ep;&ep;“佳明,过来坐。”

&ep;&ep;夕阳西斜,屋里子的光线也慢慢的暗了下来,龚彻终于起身,挽着袖子冲出两杯咖啡。

&ep;&ep;两人分坐在流理台两边,佳明拿精致的银汤匙搅着咖啡,长睫毛下落下一片暗影。

&ep;&ep;龚彻看着还很平静,大抵是失望透顶了,没有人是钢铁做成的。

&ep;&ep;“回伦敦还是回国?”

&ep;&ep;佳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男人微微地笑,嘲讽的轻笑:“沉炼一有事,你就要走?”

&ep;&ep;“你怎么知道。”

&ep;&ep;“他给你打过电话,是我接的,很早了,几个月前。”

&ep;&ep;“而且,”又是叼起一根香烟,神情几乎冷酷:“不光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关注他,我这个曾经有可能是他姐夫的人,一样关注他。”

&ep;&ep;“其实我一直在等,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还会回到他身边。”

&ep;&ep;佳明咬咬牙,认真地看他:“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对他来说,我有责任。”

&ep;&ep;龚彻冷笑,哼了一声不说话。

&ep;&ep;咖啡早就放凉了,上面飘着一层浑浊的膜,佳明去拉行李箱。

&ep;&ep;龚彻接了过去:“我送你去机场。”

&ep;&ep;开了近两个小时的汽车,威尔士的机场很冷清,他们很快地办理登机手续。

&ep;&ep;龚彻竟然另外买了一张机票,随便买的,只是为了进到安检里面。

&ep;&ep;两人都没胃口,可还是找了地方坐下要了西式快餐。

&ep;&ep;熬到九点钟,预备登机了,龚彻忽然拽住佳明的手腕:“你为什么不问?”

&ep;&ep;佳明哑口无言,这时候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ep;&ep;“所以,你根本就不爱我,对吗?”

&ep;&ep;佳明的视线氤氲起来,刺痒难受,龚彻捏住她的肩膀,力气越来越到,骨头快要裂开。

&ep;&ep;她把下巴仰起来,冷酷地回答:“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

&ep;&ep;前面的人已经走空了,检票员立在通道门口,好奇地注视着他们。

&ep;&ep;“我要上机了。”

&ep;&ep;龚彻漠然地松开她,突然凑过来,贴到她的耳边,阴森道:“沉佳明,你等着。”

&ep;&ep;“我饶不了你。”

&ep;&ep;飞机呼啸着腾飞上天空,佳明默默地睁着眼睛,放任眼泪决堤似的无声往下淌。

&ep;&ep;大概是哭得太久了,身边递来一张干净的格纹手帕。

&ep;&ep;喉咙里噎下麻木的苦涩,佳明道了一声谢,接来手帕擦鼻子。

&ep;&ep;“对不起,手帕弄脏了,不好还你。”

&ep;&ep;“没事,你用吧,我还有很多。”

&ep;&ep;男人穿着英伦街上常见的咖色风衣,很高的个子,所以坐在经济舱狭窄的座位里,很不舒服地缩着膝盖。

&ep;&ep;佳明偏头看他时,恍惚了一下,这人温和绅士的模样,很像初时跟她交往的龚彻。

&ep;&ep;飞机抵达伦敦已经是半夜,佳明在附近酒店宿下,回到公寓后花了一天的时间打扫,接下便是应付学校的结业。

&ep;&ep;一个月后再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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