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舒安以为是陈雯不小心落下的,捡起来仔细一瞧,是一本《实用汉语课本》。本子旁边还有黑笔的标记,那个字虽写得歪歪斜斜的,但一笔一划极其认真,没有随意的连笔,像极了刚开始学字的小朋友。

&ep;&ep;舒安猜想是因为最近在宣传夜大的扫盲班,冯兰动了心思,但又不好意思同家里开口。

&ep;&ep;她不动声色地将本子塞回去。

&ep;&ep;舒安趁着去书店的时候,给冯兰买了几本简易教材。

&ep;&ep;她觉得冯兰看的那本太深奥了,不适合她这种初学者。

&ep;&ep;舒安一直觉得‘扫盲’两个字刺耳。

&ep;&ep;买了书后,自己做了小书皮包上。

&ep;&ep;舒安几次想拿给冯兰,却苦于不知该如何开口。

&ep;&ep;冯兰如此小心地躲着家里人学习,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考虑。

&ep;&ep;舒安想了会,觉得今天是个好机会。

&ep;&ep;她折回房间,将那几本书当着陈红兵的面交到冯兰手里,“大嫂。我给你买了几本书。如果你有想去夜大读书,可以先看看这个。”

&ep;&ep;陈红兵摆手,“嗐。她学什么呀,从小她就不爱读书……”

&ep;&ep;话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ep;&ep;冯兰插着腰,愤愤道:“怎么就许你进步,不许我学习啊!”

&ep;&ep;陈红兵咽了口唾沫,见她好像是来真的,赶紧换上笑脸,鼓励道:“你想学习是好事,我支持你。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ep;&ep;冯兰对他方才的嘲讽耿耿于怀。

&ep;&ep;鼻子微微皱起,眼底的愠怒未消,就这么双手环胸地瞧他,直到把陈红兵盯出一身冷汗来。

&ep;&ep;陈红兵打了个冷颤,暗呐不好。

&ep;&ep;他主动提出,“以后我早点回来,帮你做饭?”

&ep;&ep;“还有呢?”

&ep;&ep;“周末回来,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ep;&ep;“还有呢?”

&ep;&ep;陈红兵惊了,“这他妈还不行?你是要考名校阿?”

&ep;&ep;冯兰被他气笑,又拍了他一下,“你刚刚说的那些,能作数吗?”

&ep;&ep;陈红兵拇指压在小指上,另外三根竖起,放到耳边,比出立誓的手势,“作数。”

&ep;&ep;—

&ep;&ep;从那之后,冯兰和舒安、陈雯一样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将注意力从家务转到学习上。

&ep;&ep;而陈红兵和陈顺父子俩则成了伙头兵。

&ep;&ep;整日围着灶台转。

&ep;&ep;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ep;&ep;陈红兵干了大半年,向冯兰请了一天假当甩手掌柜。

&ep;&ep;冯兰在屋里忙活,舒安则揽着陈雯站在院子里等人。

&ep;&ep;陈竹青说的是不一定能回来。

&ep;&ep;那就是有可能回来。

&ep;&ep;陈雯靠在她身上陪她。

&ep;&ep;小朋友没什么心眼,说话向来直接。

&ep;&ep;她仰起小脸,问:“安安姨会变成我的小婶吗?”

&ep;&ep;舒安手按在她脑后,轻轻将孩子的脑袋压下去。

&ep;&ep;她轻声回:“不会。”

&ep;&ep;舒平不在身边。

&ep;&ep;舒安只是把陈竹青当成了哥哥而已。

&ep;&ep;是这样的吧……

&ep;&ep;舒安在心里悄悄问自己。

&ep;&ep;冬天冷,菜刚端上桌,没多久蒸腾的热气就跑没了。

&ep;&ep;冯兰站在门口招呼她们,“别等了。估计是不回来了。咱们先吃吧!我做了好多,就算他回来了,也饿不着。”

&ep;&ep;舒安嘴里应着,头不自觉往门口转,不甘心地盯着院门口看。

&ep;&ep;终于,在她进屋的前一刻。

&ep;&ep;军属大院门口,忽然出现一道斜长的身影。

&ep;&ep;那人身材颀长,大步流星地走得很稳,两手都提着行李袋,有一个上面明晃晃地用红字绣着‘市工程院’四个字。

&ep;&ep;大头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很闷的哒哒音。

&ep;&ep;随着声音由远及近,那人的轮廓在雪夜里一点点清晰。

&ep;&ep;明明等了那么久,舒安在那一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地站在那。

&ep;&ep;陈竹青似乎是走了很久的路。

&ep;&ep;落地就化的雪,细密的粘在他的发丝,冻出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细线,上面还沾着些许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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