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连续几天赶路到半夜,流犯们很吃力,差役们先熬不住了,跟头领说软话。

&ep;&ep;老差役道:“不是为难大家伙,押解的日子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晚一天都不行。后边的路更难走,提前些脚程,万一路上出什么岔子,也不至于因为延误受罚。”

&ep;&ep;听他这样说,即便心中有怨言,也没人再开口。

&ep;&ep;随着江淙腿伤一点点好,李青文终于见识到他石头子儿打猎物的本领,路上碰到的兔子真都进了大家的肚子,走到拢北城时,他们已经攒下了七十多张兔皮。

&ep;&ep;拢北城,也叫拢北镇,这里曾经是军镇,镇守大梁最北的关口,后来不断有流民涌入,慢慢的军民同住,镇子越来越大,俨然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城。

&ep;&ep;过了这里,再往北,便再无人烟。

&ep;&ep;前方还有一千多里路,这段路仅仅有几个驿站,每个驿站相隔百里,是以,李青文他们到了拢北城后,立刻补给一番。

&ep;&ep;没有在拢北城停留,一行人立刻出关口,几乎同时,下雪了。

&ep;&ep;北方干燥,雪都是粒子一般,肆虐的狂风卷着雪粒子往人身上砸,裸露在外的脸登时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疼,没走几步脚就冻麻,夹着麻絮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刮骨的寒意。

&ep;&ep;只一瞬间,漫山遍野的野蒿枯草就被冰雪覆盖,到处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

&ep;&ep;李青文被朔风夹雪压的抬不起头,将脸埋在脖子上的兔毛中,艰难的向前走着。

&ep;&ep;蒋立平他们这一行人都是洪州人,南方鲜少见到这样铺天盖地的大雪,有年纪小的都吓傻了,一脸惊恐。

&ep;&ep;这样天气赶路,他们真的能活着走到边城吗?

&ep;&ep;很快,雪下厚厚一层,车陷在雪中不能动,骡子鼻孔喷出来粗重的白气,所有人顶着风雪去推车。

&ep;&ep;有人又怕又冷的哭起来,蒋立平破口大骂,“还没死了,哭什么哭!想要活命就给我走起来!”

&ep;&ep;江淙的伤口受不得冻,用一层细布稍稍绑到伤口上,李青卓将粗粗缝制的兔皮给他套在腿上。

&ep;&ep;所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中艰难前行,更糟的是,没有驿站,他们要在雪地上过夜。

&ep;&ep;扒开厚厚的雪,抓下面的枯草,所有人围着把火点起来,化掉的雪水和雪混在一起,用手搭起雪窝棚,躲在里面倒是能遮风挡雪,可依旧冻的牙齿打颤。

&ep;&ep;江淙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看李青文和李青卓冻的像是鹌鹑一般,把自己的棉衣分给他们哥俩。

&ep;&ep;大梁的南方种棉花,但是产的少,所以格外贵,知道极北冰天雪地,他们这些人里面,家境尚可的都准备了棉衣。

&ep;&ep;李青文披着被子摇头不要,江淙把人拉到身前,给李青文裹上棉衣,用手臂将他箍在怀里,顺便把那双冻僵的手塞在自己袖口里面。

&ep;&ep;李青文想扒开江淙的腿看看伤,又怕这样会冻到,把能盖的东西都放在江淙的腿上。

&ep;&ep;这一天下来,李青文整个人都冻木了,被江淙抱着半天身子都是冷的,牙齿直打颤。

&ep;&ep;感觉他在发抖,江淙手臂更紧了几分,心中生出怜惜和自责,若不是因为他,这么大的孩子也不会遭这个罪。

&ep;&ep;头上气息猛的一重,李青文感觉江淙好像情绪有变,抖着道:“哥、哥,天冷也、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起码不会有匪徒出来作乱……冷了可以添衣服,刀剑可没有长眼睛。”

&ep;&ep;江淙如何不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嗯”了一声。

&ep;&ep;李青文的脸贴在江淙胸口处,待暖和些,牙齿不打架,他能清楚的听到那沉重有力的心跳声。

&ep;&ep;不知怎么的,莫名有些心安,他小声道:“哥,我热乎了,你冷吗。”

&ep;&ep;“不冷。”江淙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小孩子火力旺,哥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小火炉。”

&ep;&ep;李青文:“……”虽然这身体十三岁,但他从前可有十六七岁!!

&ep;&ep;嘴里喷出不服的粗气,李青文哼哼道:“这话不对,我觉得江大哥你火力更旺。”

&ep;&ep;听出了他不情愿,江淙无声的笑了笑,“咱俩都旺。”

&ep;&ep;总感觉他说这话像是包容任性的小孩子一般,李青文想要争辩几句,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模样实在没有说服力,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ep;&ep;第30章抵达边城

&ep;&ep;大雪下了两天,李青文等人也顶着风雪走了两日。山风悲鸣,狼嚎怪叫,抬头不见前路,回首四顾只有茫茫白雪。

&ep;&ep;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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