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从把穆衍带回来那天起,姜泠便没让他跪过,他的伤正好在腿上,不方便行礼,而她也不缺这一份礼数,可现在怎么突然就跪了?

&ep;&ep;还是个不长脑袋的,跪在门前的积雪上,也不嫌冷。

&ep;&ep;“他有什么事吗?”姜泠搁下书,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外头天冷她不愿出门,便也懒得梳妆,倘若这样走出去,难免有些不妥。

&ep;&ep;程立没敢直接应声,小心翼翼道:“这……殿下,他没说。”

&ep;&ep;跟穆衍住了一个多月,两人说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不,是穆衍回答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ep;&ep;姜泠也想起穆衍的性子,索性移开书,披上一件带帽子的棉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掀起帘子站在门前。

&ep;&ep;门外的穆衍跪在雪地里,上身依旧挺得笔直,飘飞的大雪落在他的头上,肩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ep;&ep;他见姜泠出来,双手托起木杖,低下头说道:“卑职知错,请殿下责罚。”

&ep;&ep;殿外的走廊里几个小宫女在看热闹,程立和几个小太监也站在一旁,姜泠小脸紧绷着,一时无人敢靠近。

&ep;&ep;“起来。”姜泠不高兴的催促道,心底分不清是恼怒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这天气冷得吓人,他倒也不怕把伤口冻坏,废掉这双腿,她心中嘀咕着,见他还是未动,小脸一垮,重复道:“我让你站起来。”

&ep;&ep;“卑职有错,请殿下责罚,”穆衍再次将木杖托过头顶,递到姜泠面前,闭上了眼睛,“卑职甘愿受罚。”

&ep;&ep;姜泠顿时更不开心了,她都想着不让他这双腿废掉,偏他自己不在乎,这般在雪里作践着,难道她姜泠的暗卫就这么不值钱么?

&ep;&ep;“想受罚是吧,”姜泠绷着一张小脸,半点笑意都看不见,“好,你跟我来。”

&ep;&ep;穆衍毫不犹豫的起身,奈何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加上天气冰寒,即便是撑着木杖,也在雪地中滑了一个踉跄。

&ep;&ep;姜泠脚步微顿,微微往后瞥了一眼,见他没伤到便放缓了脚步,漫不经心的吩咐道:“红菱,让程立他们多取些粗盐撒上,积雪越厚反而越不好清理。”

&ep;&ep;红菱应下,掀开帘子把姜泠扶了进去,穆衍犹豫一瞬,也跟着走了进去。

&ep;&ep;房间里炭火烧得很旺,姜泠褪下斗篷,露出乌黑顺滑的长发,简单的拢成髻垂在身后,红菱立刻把手炉递了过来。

&ep;&ep;穆衍站在接近门口的位置,不敢抬眼——他到底是外男。

&ep;&ep;姜泠却也不在乎,让红菱在地上铺了条毛皮毯子,朝着穆衍扬起下巴:“坐。”

&ep;&ep;穆衍脑袋有点懵,不知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身体却很顺从的盘膝坐下,双腿交错处恰好压到了伤口,他却一声不吭,低着头等待她下一句话。

&ep;&ep;姜泠:“把腿伸展。”

&ep;&ep;穆衍乖乖的听话,像个木偶似的任她摆弄,姜泠唇畔翘了翘,喊道:“红菱,去拿个花瓶过来。”

&ep;&ep;见穆衍的头发用簪子束着,姜泠又指挥着袖香把他的头发散开,墨染似的长发有些凌乱,更显得他泛白的皮肤剔透许多,加上细长含光的眉眼,倒也格外洒脱不羁。

&ep;&ep;她这才注意到穆衍有一副好皮囊,竟比二哥不遑多让。

&ep;&ep;姜泠亲自把花瓶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对上他闪过一丝无措的眸子,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

&ep;&ep;“是你说的要受罚,花瓶若是掉了,这惩罚可就不作数,要换一个了。”

&ep;&ep;左右红菱有的是法子惩治不听话的下人,姜泠弯弯唇,漂亮的水眸里划过一抹狡黠:“下次再敢不听话,我就让你穿红菱的衣服,梳飞天髻,抹红胭脂。”

&ep;&ep;穆衍容貌不差,真涂上胭脂,许是不比寻常女子差多少。

&ep;&ep;姜泠已经美滋滋的开始幻想下次的大型人偶换装,穆衍见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心底一松,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柔和起来,嘴唇不自觉的弯了弯。

&ep;&ep;不管要他做什么,她能高兴,他就一定会去做。

&ep;&ep;等到这场大雪渐渐消融,姜泠也将上书房之前的功课习了七七八八,终于赶上了进程。

&ep;&ep;父皇说上书房不但有二皇兄和他的两个伴读,还有不少大臣家的嫡子,年纪都相差无几,让她多注意些。

&ep;&ep;大周的公主若是按照惯例,十三四岁订婚,满十六岁就可以出嫁,也有受宠的公主会被多留几年,可相看驸马这事儿却已是早早的就开始了。

&ep;&ep;前世姜泠对此一无所知,等到发觉父皇早在为她准备,却已是在芳心暗许之后了。

&ep;&ep;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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