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抹泪,房间里又进来一人。

&ep;&ep;她以为是陈昔去而复返,抬起头,却见绫香一脸担忧。

&ep;&ep;绫香方才不敢走远,就在门外候着,见世子爷冷着脸出来,便知姑娘和又他吵架了。

&ep;&ep;进到房间,果见姑娘呆呆地坐在床榻上低头拭泪。

&ep;&ep;姑娘向来要强,哪曾在人前显露过这样失落的模样?

&ep;&ep;她有些心疼,过去扶住沈玉珺,忍不住劝道,“到底您才是世子爷的妻子,时日久了,他自然会慢慢放下其他人的,您何必为了个瓷娃娃同他置气,平白把他推得更远……”

&ep;&ep;沈玉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ep;&ep;她不愿同旁人多说,只微微闭眼,道,“我有些累了,你差人同祖母说声,我过些日子再回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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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陈昔出得侯府,便直奔去了珍宝阁,将早已睡下的胡师傅从床上拖了起来。

&ep;&ep;此时,珍宝阁里烛灯昏黄,他坐在厅中,紧抿着唇。

&ep;&ep;直到戌时,胡师傅才从里头出来。

&ep;&ep;他忙地迎上去问,“如何?可还能修?”

&ep;&ep;胡师傅是个古稀老人,他将瓷人还给陈昔,道,“老朽尽力了。”

&ep;&ep;陈昔细细看了看,上头虽还有些细小裂纹,却比他预计的要好得多。

&ep;&ep;他眉目总算稍稍柔和了些,“多谢先生。”

&ep;&ep;把瓷人收好,又拿了银子给胡师傅,告辞离开。

&ep;&ep;胡师傅同陈昔也算熟识,自然清楚那瓷娃娃的来历,他看着陈昔的背影,有心想劝他莫要执着于旧事,然而最后也只是微微叹息了声,转身进屋。

&ep;&ep;陈林牵马迎了上来问,“公子现在是回家,还是……”

&ep;&ep;陈昔顿了顿,道,“回家。”

&ep;&ep;说罢,翻身上马,往家中而去。

&ep;&ep;陈林没想公子还会回去,微微愣了愣,连忙骑马跟上。

&ep;&ep;此时夜色已深,长街上只有寥寥几人。

&ep;&ep;陈昔纵马到怀化坊,忽有一人慌慌张张从里头冲出来,他忙地勒住缰绳,然而还是晚了。

&ep;&ep;那人被撞倒在地,手里抱着的馒头滚了老远,还未待陈昔出声,她就忙匍匐在地,“大人饶命。”

&ep;&ep;像是怕极了陈昔会一鞭子抽过去。

&ep;&ep;这样战战兢兢的模样,叫陈昔不由想起幼时在戏园时见过的那些孩子。

&ep;&ep;他翻身下马,行至她身边,道,“你没事吧?”

&ep;&ep;这才看清,这人竟是个小姑娘,她衣衫有些破,胸前起伏若隐若现。

&ep;&ep;陈昔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身上的裘衣解下,披到了她身上。

&ep;&ep;那小姑娘明显受到了惊吓,如受惊的小鹿一般,仓惶抬起头看着陈昔。

&ep;&ep;只这一眼,却叫让陈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ep;&ep;小姑娘的眉眼,竟生得像极了简宁。

&ep;&ep;陈昔犹记得当年在戏园第二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副模样看着他,俨然没了初见时的灵动。

&ep;&ep;从来没想过,这世间竟能有两个这么相像的人。

&ep;&ep;待得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亲手把她扶了起来。

&ep;&ep;问过这小姑娘,才知她亦是自幼流落,刚刚跑得急,是因偷了馒头害怕被追。

&ep;&ep;他觉得这姑娘可怜,本想把她带回府中做个丫鬟,然而思及沈玉珺对简宁的所作所为,他终是放弃了。

&ep;&ep;只给了她些银两,叫陈林送了她去别处谋生。

&ep;&ep;这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不过一时怜悯,竟给这无辜的姑娘招来杀身之祸。

&ep;&ep;他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威北侯府。

&ep;&ep;她是被沈玉珺亲自买回来的,签了死契。

&ep;&ep;看到他时,她面上的惊喜毫不掩饰,眼睛弯成了月牙,唤他“恩公”

&ep;&ep;沈玉珺就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着他。

&ep;&ep;他心底徒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本想寻了机会放她离开,然而还是没来得及。

&ep;&ep;就在那晚,她因洗坏了沈玉珺的一件衣衫被活活杖毙了。

&ep;&ep;陈昔得到消息赶过去时,她已经断了气,眼睛圆睁,满脸惊恐。

&ep;&ep;脸上的神情同前年秋日里,他梦中的简宁如出一辙。

&ep;&ep;梦中那股无力又绝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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