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他当年的知遇之恩。”

&ep;&ep;秦征默然,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ep;&ep;简宁笑了笑,折叠起刚绣好的衣服,道,“如今外头到处都是战乱,我便是逃离这块地,以后也得担惊受怕四处漂泊。与其这样,倒不如跟在侯爷身边来得自在。况且……侯爷也承诺过,不会让侯夫人动我分毫。”

&ep;&ep;末了,她又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道,“侯爷已经答应我,明日就让王爷和徐州将士们入土为安,先生若真想还了王爷那份情,日后有人要去打扰王爷时,还请先生帮帮忙,莫让王爷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稳。”

&ep;&ep;秦征闻言,有些意外。

&ep;&ep;陈昔每攻破一座城后虽不会如老威北侯那般行屠城之举,但也会把守城将领们的尸骨挂在城墙上以振军威。他曾劝过陈昔多次,让死者入土为安,陈昔一直不肯,而今他竟就这样轻而易举答应了简宁,可想简宁在他心底有多重要。

&ep;&ep;只是,他越是这样,沈玉珺怕就越容不得简宁。

&ep;&ep;威北侯府如今外表看着风光,实际不过是沈大人手上的一把刀,离了沈大人根本成不了气候。沈玉珺是沈大人的亲妹妹,她若真想动手杀她,陈昔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ep;&ep;秦征正欲再劝简宁,她却仿佛不愿跟薛宴扯上任何关系,抱着新做好的衣服起身,下起逐客令,“我有些乏了,先生请自便。“

&ep;&ep;说罢,也不理会他,径直入了内室。

&ep;&ep;虽说是受人之托,但人各有志,见简宁自己实在不愿离开,秦征也不好勉强。

&ep;&ep;他沉默良久,终是隔着屏风朝着简宁行了一礼,道了声,“王妃保重。”

&ep;&ep;这时的秦征怎么也没想到,简宁最后会选择和陈昔同归于尽。

&ep;&ep;他得到陈昔遇刺的消息赶到城外矮山时,已是黄昏,大雨过后,残阳将整座山都染成了红色。

&ep;&ep;矮山上多了十一座新坟,坟墓里头埋着的正是薛宴和徐州将军们的尸首。

&ep;&ep;陈昔跪坐在薛宴坟前,胸口处还插着一柄短刀,身上鲜血淋漓,他却仿若没有感觉到一般,只紧紧抱着简宁低泣,声音似孤狼悲鸣。而昨日还笑意盈盈的人身中数箭,现在已然没了呼吸。

&ep;&ep;他们周围有几具尸体,各个手持长弓,皆是被一刀毙命,鲜红的血把他们的衣衫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连带着身下的土地也已被染成褐红色,其余还活着的侍卫皆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ep;&ep;显然那些人都是陈昔怒极时所杀。

&ep;&ep;秦征又把目光移向简宁,只见她手臂下垂,衣衫袖口处的竹叶青翠,看上去淡雅至极。

&ep;&ep;她身上穿着的,正是昨日他去见她时,她手中所绣的那件衣衫。

&ep;&ep;然而,这件衣服却是左祍的。

&ep;&ep;人死后穿的寿衣才会是左祍,秦征这才惊觉简宁竟早给自己准备好了寿衣!

&ep;&ep;他被怔在原地,终于明白昨日见到她时,她为何会笑得那般没心没肺不愿离开,也明白了薛宴为何拼死也要托人送信于他,让他带她离开。

&ep;&ep;他怕是早料到简宁会选择和陈昔同归于尽。

&ep;&ep;只是陈昔胸口处的短刀虽中要害,却到底还是因为她手筋未好全,少了几分力道而未能致命。

&ep;&ep;看着简宁布满旧痕的脸和手腕上的疤痕,秦征忽然想起七年前第一次见到简宁时的情景。十五岁的小姑娘手筋脚筋俱断,容貌被毁,身体也亏损的不成人样。大夫都说她怕是没几日活头,她却依旧顽强如野草般,不放过一丝生机。

&ep;&ep;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样一个渴望活下去的人,最后会选择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ep;&ep;秦征忽然觉得有些愧疚,也有些后悔昨日没强行带她走。思及方才得到的另一道消息,他顿了顿,还是上前两步出声劝道,“侯爷,夫人明日便会到徐州,还是让王妃尽快入土为安的好。”

&ep;&ep;陈昔这才仿佛想起来什么般,涣散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喃喃自语道,“对!对!沈玉珺就要来了,我得把阿宁藏起来,藏起来。”

&ep;&ep;说罢,就要抱着简宁起身。

&ep;&ep;谁知刚走没两步,又忽然一个踉跄,整个人连带着简宁都摔在了地上,人也彻底失去意识。

&ep;&ep;秦征忙地上前,只见陈昔胸前的伤口已经迸裂,里头溢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

&ep;&ep;显然,简宁早知道这一刀无法要陈昔的命,事先就在匕首上涂了毒。

&ep;&ep;这毒无解,即便是有神医之称的徐大夫及时救治,也不过是拖延了两日。

&ep;&ep;陈昔终究还是死了,在简宁死去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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