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映晚更尴尬了,小步挪着准备过去自己的位置。

&ep;&ep;皇帝却压根儿没有理会皇后,也没接她手中的酒,而是看向映晚:“这丫头太拘谨了,怎么还不坐下?”

&ep;&ep;他随手指了指映晚那张桌子,清楚明白地告诉映晚他应该去何处。

&ep;&ep;映晚心里感激不尽,咬着下唇走过去,“臣女这就坐下,多谢陛下关怀。”

&ep;&ep;沈时阑侧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口饮尽杯中酒,淡声道:“不好。”

&ep;&ep;皇帝跟着喝了口,亦摇了摇头:“香味太过,醇厚不足,皇后的酒还不够地道,不及东宫酿的。”

&ep;&ep;皇后脸色僵了僵,“臣妾……臣妾下次会做的更好。”

&ep;&ep;说不出的委屈难受。

&ep;&ep;明淑长公主在底下道:“皇兄这话好没道理,我觉着这酒极好,先皇后酿的也不过如此吧。”

&ep;&ep;第6章

&ep;&ep;明淑长公主的话落下来,好像春雷一样轰隆隆的,除却她自己的声音,天地万物都寂静下来。

&ep;&ep;满殿上百人,这一刻都像是集体失声一般,齐齐低头不语,杯盏和桌面碰撞的声音清晰无比。

&ep;&ep;映晚小心翼翼侧头瞧沈时阑一眼。

&ep;&ep;先皇后是他的母亲,过世许多年,被人这般大剌剌拿出来比较,他心里的滋味儿可想而知。都说死者为大,明淑长公主也忒不讲究了些,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ep;&ep;映晚蹙眉,心里也觉得不大舒服。

&ep;&ep;若有人拿她的父母做筏子,就算卑微如她,应当也是要跟人生气的。

&ep;&ep;沈时阑饮酒的手一直没动过,琉璃盏中清透的液体从摇晃中平静下来,好似他的神情。

&ep;&ep;在万众瞩目当中,他手腕微倾,盏口侧下来,里头的液体汇聚成水柱顺着全部落在桌面上,又滴滴答答从桌案上滴下地板,落地时声音很轻,却使得全部人都屏住呼吸。

&ep;&ep;皇帝闭了闭眼,按住他的手臂。

&ep;&ep;“文舟,你母亲累了,带她回家吧。”皇帝看向坐在下头的赵文舟,神情温和不已,“你许久未回家,多在家中陪陪她,近日就免了给太后请安。”

&ep;&ep;赵文舟低下头:“臣遵旨。”

&ep;&ep;明淑长公主哗一声站起身,“皇兄……”

&ep;&ep;“明淑,别闹。”皇帝淡声道。

&ep;&ep;被赶出皇宫回家,甚至不许去见太后,对于一国公主而言是天大的侮辱,可皇帝偏偏说的像是在纵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回家去吧。”

&ep;&ep;明淑长公主连哭诉都无从开口,可她的骄傲不容许她真的就这样走了。

&ep;&ep;这位素来骄横的长公主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眼泪顺着就落下来,哭哭啼啼道:“皇兄,你……你怎能这样对我,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您不疼我了吗?”

&ep;&ep;皇帝静静看着她,过了好半晌,忽然拿起桌面上的酒盏冲着她砸过去,刚巧落在她脚边,碎裂成一片一片,液体四溅,沾湿了明淑长公主精致的衣裙,连眼泪都给人吓了回去。

&ep;&ep;明淑长公主愣愣站着,满脸不可思议。

&ep;&ep;皇帝摇了摇手:“你走吧,今儿给映晚丫头接风洗尘,朕不想跟你争执!”

&ep;&ep;赵文舟握住母亲的手臂:“娘,走吧。”

&ep;&ep;明淑长公主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气愤不已地转身离去。

&ep;&ep;皇帝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淡声道:“你们继续吧,朕先走了。”

&ep;&ep;皇后脸色泛起一抹失望之意,挽留他:“陛下不若再坐坐,臣妾让人备了陛下爱吃的点心……”

&ep;&ep;“送去养居殿吧。”皇帝打断她的话,“阿阑……”

&ep;&ep;他停顿片刻,看向映晚,道:“映晚丫头,你也来,随朕走走。”

&ep;&ep;映晚下意识看向沈时阑,眼中有些惊慌。她与皇帝头一次见面,一点儿都不熟悉,却要……

&ep;&ep;映晚有些害怕,算起来这满屋子的人,她最熟悉的还是沈时阑。虽然他为人冷漠了些,可映晚能依赖的人,也唯有他了。

&ep;&ep;沈时阑目光平静,回她一眼,自己站起身来随着皇帝走下台阶。

&ep;&ep;映晚心里安定了些,提着裙角小步跟在后头,随着他们走出殿门。

&ep;&ep;夜风凉爽,御花园里的风携着一阵一阵花香送过来,映晚踩着沈时阑的脚步跟着他,目光却落在他衣角的花纹上,金线勾勒的云纹随着走动好像真的一样,飘逸流动,分外好看。

&ep;&ep;“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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