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王戈壁站了起来,说:“存款倒是有一点,我有三万多块,你们要想拿就拿,先让我把孩子送医院吧。”

&ep;&ep;陶司令员看了眼阎佩衡,再看眼崔部长,如果说王戈壁账上只有三万块,虽说算是一笔大存款,但真要全拿走也太不尽人情了。

&ep;&ep;“总不能让烈士流血又流汗,最后在九泉之下还要操心妻女,流泪吧。”陶司令员于是说:“先让米兰去医院,账目咱们就不查了,三万多不是什么大问题?”

&ep;&ep;阎佩衡总觉得怕没有这么简单。

&ep;&ep;但崔部长也在说:“先让米兰去医院吧,什么事咱们不能慢慢查?”

&ep;&ep;是,账目周一就可以查,王戈壁拿了多少东西,不管她卖出多少钱,成本价目是有据可查的。

&ep;&ep;此刻米兰一直在叫,是必须送她去医院。

&ep;&ep;但阎佩衡脑海里重复的,依旧是信任二字。

&ep;&ep;他跟别人不一样,陶司令员和崔部长他们都是妻子在身边,孩子也在,跟王戈壁也没有私生活上的牵扯,唯独他,因为孩子而跟王戈壁相处了二十多年,信任的基石一旦崩塌,怀疑心既起,就很难被抹消。

&ep;&ep;而就在这时,阎肇出来了,问了阎佩衡一句:“父亲,军区目前的管理怎么样,似乎比原来我们在部队的时候纪律要严明得多。”

&ep;&ep;说起这个,崔阿姨突然出声,抱怨了一句:“严明,不见得吧,就家属区来说,前阵子还有个人还在院里转悠,说有出厂价销售的便宜香皂,我买回来一看,全是假货。瞧瞧,骗子你们都能放进院儿,还谈什么严明。”

&ep;&ep;老太太们的关注点永远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ep;&ep;而九十年代正是骗术大集成的年代,陈美兰听到这句,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ep;&ep;她记得最着名的是,有个人说要给喜玛拉雅山炸个口子,让印度洋的暖流吹过雪山,这样以后西藏就会变江南,西北更要盛江南。

&ep;&ep;那人还曾因为这个理念,在首都骗到过二百多套住宅。

&ep;&ep;部队在这个年代也短暂的混乱过一段时间。

&ep;&ep;说军人有三难,转业难,讨媳妇难,养父母更难。

&ep;&ep;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社会在改革,经济在日益膨胀,他们的收入水平还是几十年的老节奏,新的社会秩序和改开后巨变的人心,外面渐渐变坏的人,无一不在影响着这个队伍。

&ep;&ep;奚阿姨也说:“按理原来进出院子都是要批条子的,现在啥人都能随便进出,这也是问题。”

&ep;&ep;阎肇只是起个头,她们是领导夫人,看到大的问题就喜欢反映一下。

&ep;&ep;陈美兰于是也说:“刚才我进门的时候,门卫也就只简单问了一下,不需要人接我就进来了。”

&ep;&ep;阎肇不着痕迹接了几个女同志的茬:“部队纪律有陶司令员和大家在,肯定没问题,家属区是保安室的问题。有性病,身带大麻的人都能进来,保安室那边要负特别大的责任。”

&ep;&ep;“谁,谁敢在军区藏大麻”几位老领导顿时惊呆了。

&ep;&ep;毒品流进军区,那还了得。有一段时间部队会严格整风,不也是因为这个。

&ep;&ep;阎肇把问题说轻了,但他们自己能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ep;&ep;众目睽睽之下,冯育大概发现不对劲了,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冲。

&ep;&ep;走廊里那么多人,阎肇就在电梯口,他肯定跑不了。

&ep;&ep;而事情,也正在向着人们所始料不及的方向驶去。

&ep;&ep;米雪也是个很瘦的女人,刚才一直在劝米兰,突然就犹犹豫豫,提着肩膀,歪着脑袋,蹑手蹑脚的从家门里出来了。

&ep;&ep;然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冯育。

&ep;&ep;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ep;&ep;也不对,她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

&ep;&ep;这时冯育就在电梯口,正在摁电梯,她突然一把挠过去,挠在冯育的脖子上,厉声问了一句:“有性病的是不是你?”

&ep;&ep;这女人突然歇斯底里一声尖叫:“你今天是不是带着□□来这儿了?”

&ep;&ep;米雪想不通,简直要疯了:“我说了多少回,进军区的时候不许带你那肮脏的臭玩艺儿,你怎么敢带到这种地方来,你疯啦?”

&ep;&ep;敢把毒品带进军区,这人是这几年赚钱赚飘了,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ep;&ep;他曾经也是个好人呐,长得帅气一点,但是农村孩子,穷,复员了没地儿去,在外面卖十三香。借的是啥,是王戈壁的关系和本金赚的钱。

&ep;&ep;有钱就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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