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现在才六月中旬,米兰已经把还款提上日程了,陈美兰也就不好多说别的。只好忍着笑说:“好的父亲,你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ep;&ep;“我这儿你们也不用操心,隔壁老王会照顾我的。”阎佩衡说了句再见,把电话挂了。

&ep;&ep;隔壁老王?

&ep;&ep;这又是个什么人?

&ep;&ep;陈美兰记得崔敏曾说米兰的母亲名字叫王戈壁,心中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阎佩衡嘴里所说的隔壁老王,怕不就是王戈壁吧?

&ep;&ep;革命年代那辈人的名字总是起的这么不可思议,什么戈壁革命前进奋进的。

&ep;&ep;不过阎佩衡叫一个女人叫隔壁老王,对方会高兴吗?

&ep;&ep;他这直男属性真是比阎肇有过之而无不及。

&ep;&ep;……

&ep;&ep;陈美兰见俩大的不在家,于是问守在饭桌旁,一直在默默等开饭的小狼:“你哥哥你姐姐呢,去哪儿了”

&ep;&ep;“给爸爸喊出去啦。”小狼说。

&ep;&ep;这么说阎肇今天回家早,那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家。

&ep;&ep;菜就摆在桌上,钱钱饭已经晾凉了,金黄浓稠的粥上面沉淀着一层淡淡的植物油化儿,风吹在院后的大槐树上,又凉又舒服。

&ep;&ep;“去喊他们,回来吃饭。”陈美兰拍了一把小狼的小屁屁。

&ep;&ep;不一会儿,先听见圆圆的歌声,然后是小旺的笑声,紧接着,阎肇提着一把大铁锹进门来了。

&ep;&ep;陈美兰看圆圆和小旺脸上身上都是脏脏的,阎肇也在跺脚,好奇的问:“半天你们去干嘛了,弄的身上这么脏?”

&ep;&ep;“我们把垃圾台挪到煤场后面啦,爸爸还把煤场前面整个给清理干净了呢。”小旺说着,打开了水龙头,直接从头上往下冲,一股子煤黑从他身上往下水道的沟里窜着。

&ep;&ep;要说盐关村还有哪一点不太好得话,就是院门对面那个垃圾台了。

&ep;&ep;扔垃圾是方便,但是到了夏天,一到傍晚,风就会吹来腐臭味儿,必须得凌晨五点垃圾掏空后臭味才散。

&ep;&ep;要挪垃圾台当然好,但得村里同意吧,阎肇跟村长讲过了吗,再说了,大家都已经在一个地方扔垃圾扔习惯了,他把垃圾台挪了,大家还往旷地上扔垃圾怎么办。

&ep;&ep;趁着阎肇和几个孩子洗手吃饭,陈美兰出去转了一圈,嘿,就发现垃圾台给阎肇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说,他从煤厂里拉了些砖过去,把那地儿还给铺了,然后把村里一帮老爷子们平常放在外头乘凉竹椅啥的全摆了过去。

&ep;&ep;乍一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且那地儿凉快,正是个好聊天剩凉的地儿,谁还舍得往那儿扔垃圾。

&ep;&ep;折回来,圆圆和小旺迫不及待,正在等着切蛋糕。

&ep;&ep;“快吃啊,这蛋糕是你们大舅买的,怎么不提前切开了吃。”陈美兰说。

&ep;&ep;那是大概五年前,陈美兰过生日,花钱买了三块栗子蛋糕,和圆圆俩吃,还给阎西山也留了一块。

&ep;&ep;结果那天阎西山出门做生意不太顺,在外面被人骂成了狗屎,进门看她在吃蛋糕,就骂了她两句:“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个败家娘们,一天就知道吃。”

&ep;&ep;陈美兰气的抱着还在哺乳期的圆圆,生日当天回了老家。

&ep;&ep;走的时候还不忘端着蛋糕,边哭,边走边吃。

&ep;&ep;回到陈家村,手里还有一块,她擦干眼泪,笑着让大哥一家尝了那块栗子蛋糕,一人一口,把全家给香的呀,差点没香掉舌头。

&ep;&ep;原来没钱的时候大家都苦,现在有钱了,大哥大嫂也舍得疼她。

&ep;&ep;不过今天这碗饭吃的不容易,陈美兰刚端起碗,阎三爷站在门上,问了句:“美兰,是不是有人想租房子,听说是个女流氓?”

&ep;&ep;阎三爷是个孤寡老人,因为他老抽烟喝酒,又不讲卫生,外面来的人嫌脏,都不愿意租他的房子。

&ep;&ep;阎三爷继续说:“我是老流氓,她是女流氓,但你让她放心,我这人虽说年青的时候不正经,现在老啦,想不正经也没那力气,就想有个伴儿,让她来我家住,一月给我三块钱就得。”

&ep;&ep;村里人都在传,说美兰要把个女流氓带进村子,然后大家都在犹豫,要不要给她租房子。

&ep;&ep;阎三爷向来怜惜女同志,认为女人就是比男人差劲儿,男人,大老爷们,怎么能不给女人租房子?

&ep;&ep;别人都犹豫,他愿意租,他还要主动上门跟美兰说这事儿。

&ep;&ep;陈美兰有批发市场的电话,索性端着饭碗先给齐松露敲个电话过去,让她过来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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