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公安的审讯室了,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小,压抑,难受,但莫名让陈平想起出去嫖的时候,那种用劣质板材装修好的小姐们的卧室,差不多一样大。

&ep;&ep;但那儿虽臭是天堂,这儿味道虽正,却是地狱。

&ep;&ep;陈平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马副局打电话的时候交待过,万一被抓也不要怕,只要他愿意自己扛下所有的事。

&ep;&ep;他儿子,马副局会托人管到大学毕业,还包安排工作。

&ep;&ep;马副局人挺仗义,有个情妇,据说是他初中时的同学,长的挺丑的,还胖,皮肤很黑,他一直都不离不弃,据说就是因为对他有恩的原因。

&ep;&ep;为此,陈平愿意相信马副局,相信他回供他儿子到大学毕业。

&ep;&ep;在阎肇还没审之前,该怎么招,该怎么承担,该怎么把马副局和当时亲手帮忙,帮他处理事情人摘出去,他都是想好的。

&ep;&ep;但阎肇一张嘴,陈平就愣住了。

&ep;&ep;“说说你和周雪琴曾经一起喝过酒,酒桌上的事吧?”阎肇居然说。

&ep;&ep;陈平愣住了,随即来了句:“是她先勾引的我。”原来这男人是想问他寂寞前妻的花边逸事。

&ep;&ep;看来是男人,就免不了要争风吃醋。

&ep;&ep;这活阎王也不例外。

&ep;&ep;不说真有,就无中生有也要招。

&ep;&ep;可阎肇眉头一皱:“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哄我儿了吃了五十个肉串,他吐了一晚上的事。”

&ep;&ep;这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

&ep;&ep;“钱,我给,我现在就给。”戴着手铐不方便掏兜,但陈平真想掏,曾经只是个无所谓的玩笑,可现在望着阎肇那张货真价实,活阎王的脸,陈平恨不能回到那一瞬间。

&ep;&ep;把五十块钱还给伸着手,撇着嘴,问他要钱的小旺。

&ep;&ep;“讲具体点。”阎肇说:“我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从当时参于的人,你们说过什么话,我儿子当时的样子,神情,他哭过,笑过,说过的话,全讲给我听。”

&ep;&ep;这种审法可真是比酷刑还残。

&ep;&ep;陈平于是讲了起来。

&ep;&ep;……

&ep;&ep;听的时候,阎肇的脸在灯下仿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听完亦未动。

&ep;&ep;声音依然很柔和:“父亲是什么,是座山,孩子的靠山,没有父亲,孩子就没了靠山,你撞人逃逸,是要被执行枪决的,而且是立即执行,曾经我儿子是什么样子,将来你儿子就是什么样子,保重。”

&ep;&ep;“我,我可以招,要不是马副局游说我让我出钱摆平,我是不会跑的。”陈平一声嘶嚎。

&ep;&ep;“晚了!”

&ep;&ep;阎肇刷的起身,空旷的审训室里,被他拉开的椅子带着沉闷的回响。

&ep;&ep;哐的一声,他的脖子碰到灯罩上,啪的一声,灯泡和铁灯罩啪齿撞了一声,灯泡的玻璃碎碎从他后衣领钻了进去,他伸手抚了一把,见有血,伸手揩了,示意马勃过来清扫。

&ep;&ep;随着阎肇出门,陈平脸慢慢垮了下来,曾经比周润发还要梳的光的背头像抗日剧里的狗汉奸一样搭在两鬓,老泪横流。

&ep;&ep;此刻,陈平眼里全是小旺和小狼的身影,那身影骇到了他,骇到他骨寒。

&ep;&ep;周雪琴跟他在城郊的路边摊前吃烤肉,喝啤酒,在席间周雪琴抱怨阎肇在战场上不回来,抱怨阎肇不会赚钱,抱怨阎肇一个月的津贴只有180。

&ep;&ep;陈平适时指着自己的皮尔卡丹腰带说,这个正好180。

&ep;&ep;小狼是被绑在小旺背上的,站在烤肉摊前,想催周雪琴快点回家。

&ep;&ep;因为小狼发烧了,他想让她带着弟弟去看病。

&ep;&ep;“来,小旺,阎肇不会赚钱,你可以啊,吃一串肉,叔叔给你一块钱。”他大剌剌的说。

&ep;&ep;小男孩夺过肉串,一口气吃了五十串。

&ep;&ep;谁的儿子都是心头肉,他用三个丫头片子招来的宝贝儿子。

&ep;&ep;以后要变成小狼和小旺了。

&ep;&ep;……

&ep;&ep;家里装了新电话之后,圆圆和小旺写作业都是围着电话写的。

&ep;&ep;但从电话装上,迄今为止并没有人打来过电话。

&ep;&ep;“这电话怎么就不响啊?”小旺轻轻提了起来,递给了圆圆:“要不你试试,往外打一个,咱们听个声儿?”

&ep;&ep;“收费的,一分钟两毛钱呢。”圆圆说:“不能浪费爸爸妈妈的钱。”

&ep;&ep;“钱都是你妈赚的,又不是我爸,我不可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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