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姒琹赟眸色几经变化,抬手制止正踌躇无措、无从下手的小士兵,他毫不怀疑,若是此刻放箭,纵使姒琹灏是活不下去了,却也绝对会一道抹了司寇延休的脖子。

&ep;&ep;“不愧是皇兄。”他微微挑了下眉,“不知是门下哪位谋士出的诡计?”

&ep;&ep;皇帝又哪里会这般轻易便被他套出话来,只是思及那封给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信,神色阴鸷。

&ep;&ep;若不是那封通报了姒琹赟有意谋反的信,恐怕他早就成了这逆贼的剑下亡魂了。甚至连拿司寇延休要挟的奸计,也是那封信刻意引导点拨的。

&ep;&ep;可那人究竟是谁,目的何为,他却一概不知。

&ep;&ep;姒琹灏用力咬着牙根,但那封信实在来的太晚了,根本无法轻易扭转乾坤。

&ep;&ep;他又哪里知晓那封姗姗来迟的信是锦甯刻意掐准的时间,只能去恨老天无眼。

&ep;&ep;只要再早一点……

&ep;&ep;若是能再早一点点……他又如何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ep;&ep;“朕无意与你多费口舌,再不束手就擒,司寇延休的小命便不保了。”

&ep;&ep;姒琹赟心下一沉,斟酌利弊的清醒头脑却难得有些焦灼。

&ep;&ep;皇帝见他一声不吭动也不动,嗤声冷嘲热讽,有意去激将,“忈王当真是冷心冷肺。”他将手中的剑探得离司寇延休更近,已经在他脖颈上划了一道血痕,毫不掩饰地威胁,“怎么,难不成对自个儿的亲舅父也要见死不救?”

&ep;&ep;原本面无表情的司寇延休却忽然轻笑一声,垂眸扫了眼满地的尸身,以轻飘飘的口吻道,“不就是一死?姒琹灏,你太低看我了。”

&ep;&ep;他眉眼轻轻一扬,牵着嘴勾起笑,露出的面孔娇媚得比女子还要酥人骨头,眸中却毫无笑意。

&ep;&ep;“丞烜,动手!”

&ep;&ep;姒琹赟凝视他的眼,二人的目光相交的刹那他便毫不犹豫举手下令,“射箭!”

&ep;&ep;弓箭士听令,整齐一划地举起沉重巨大的长弓,密密麻麻的箭便直至向皇帝,场面甚是骇人。

&ep;&ep;“你该死!”皇帝勃然大怒地嚎叫,直接抬高手挥剑,剑从司寇延休的心口直直穿过,他呕出一洼血倒在地上,然后诡异地、低低地笑了起来,眸中也满含释然般的笑意,仿佛完成了毕生夙愿。

&ep;&ep;下一刻,簇蔟拉弓的鸣声急促地消失在风中,箭镞闪着锋利的银光划过。

&ep;&ep;姒琹灏压抑的惊恐终于完全曝露出来,尖叫声卡在喉头,被一支支箭扎成个马蜂窝,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血从身上一股股涌出来,像破了洞的水缸子,成了个血人。

&ep;&ep;“唔——”

&ep;&ep;他淬了毒般的眼愤恨哀恸,悲鸣地含糊呜呜着,渐渐断了气,死不瞑目。

&ep;&ep;姒琹赟清淡的眸掠过皇帝血腥可怖的尸身,注视着倒在地上已经死绝的司寇延休,深深长吐了一口气,闭上眼。

&ep;&ep;延休是他母妃亲手一点点拉扯大的,长姐如母,此话放在这对亡国姊弟身上可谓是分毫不差。辰妃的死并非意外,此事,延休与他心知肚明。

&ep;&ep;亡国之仇,弑姐之恨…也罢,都是夙命。

&ep;&ep;只是眼睁睁让他牺牲去死,此事放在以往,姒琹赟是绝对下不了手的,毕竟…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ep;&ep;幸好如今有甯儿。

&ep;&ep;姒琹赟睁开眼,咚咚狂跳的心奇异地平复下来。

&ep;&ep;万幸,他还有甯儿。

&ep;&ep;“诸位,如今叛徒已杀,大珝已护。”被冠以“叛徒”二字,姒琹灏的死如今连个“驾崩”都当不得,姒琹赟声音平静,“在场诸位皆是功臣,皆论功行赏!”

&ep;&ep;静寂的乾清宫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将士们皆大喊着“王爷万岁”,又不知何时,渐渐变成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爱中文网姒琹赟不会知道泄露消息的那人便是锦甯,也不会知道,锦甯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司寇延休去死。

&ep;&ep;如此,他身边便只有她了。

&ep;&ep;**

&ep;&ep;一国不可无君,不到五日,锦甯从忈王府住进了这天底下最大的府邸。

&ep;&ep;太子在皇帝驾崩次日便在东宫自刎而亡,据说是身为叛徒之子无颜再面对世人,倒是护了好名声又尽了孝,此事真假且不论,至少传出去的便是如此,任凭听者自己信也不信了。

&ep;&ep;太子一死,先帝又没立遗诏,那皇帝的冠冕自然是能者得之,一时间有资格继承皇位众宗室皆铆足了劲儿争得头破血流,最终自然是拥护者最多的姒琹赟被“推”上皇位,他倒是奸诈,还趁机浑水摸鱼,在这场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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