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腰侧的衣料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紧握着的手的微颤和用力。

&ep;&ep;江宴行抬手,指尖落在沈归荑的额上,指腹沿着那细密的汗珠一路擦拭,“梦到什么了?”

&ep;&ep;闻言,沈归荑拽着江宴行里衣的手微微用力,却是小幅度的摇头,并不开口。

&ep;&ep;她半垂着眸子,睫羽微颤,好似还在缓。

&ep;&ep;见沈归荑不说话,江宴行也便不催他,只是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半掩着她的身子,生怕是被凉着。

&ep;&ep;沈归荑便保持着这个姿势缓了一会儿,那股极淡的紫檀香气钻入鼻息,入肺沁脾。

&ep;&ep;良久,她才低喊了一声江宴行,待江宴行嗯着应了一声,沈归荑才又继续道:“我害怕...”

&ep;&ep;她声音很低,细微如蚊蝇,可江宴行还是听到了那话音里的情绪,带着颤抖,还带着胆怯。

&ep;&ep;江宴行晓得沈归荑怕什么,尤其是在她因为永硕帝的原因光着脚跑来,晚上又做了噩梦时。

&ep;&ep;他眸色微微加深,直至变得幽暗,抬手放在沈归荑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ep;&ep;那力道很弱,似乎是抚摸,又像是轻拍。

&ep;&ep;外面像是卷起了风,将紧闭着的窗棂击的啪啪响,只听咣当一声,似乎是将檐上的宫灯吹落在地,带着折断的咔擦声响落下后,便只剩下了猎猎的风声。

&ep;&ep;也不知道那风是不是透过窗缝吹了进来,静垂在床榻边的帷帐也跟着轻微伏动,沈归荑莫名便觉得有些冷,不由得便又往江宴行怀里缩了些。

&ep;&ep;不多时,外头的风声渐熄,轰隆一声闷雷炸开,浇下了瓢泼大雨。

&ep;&ep;“下雨了,”江宴行松开沈归荑腰上环着的手,“躺下吧。”

&ep;&ep;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ep;&ep;沈归荑闻言也便点了点头,又小声的嗯了一声,这才松开紧握着的江宴行的衣料,挪动了位置,而后拉着锦被,乖乖躺下。

&ep;&ep;少女拉着锦被挡在下颌处,只露了小半张脸出来。

&ep;&ep;江宴行先是把那锦被往下拉至沈归荑的脖颈处,后才也跟着躺了下来,将她搂入了怀中。

&ep;&ep;他凑过去,薄唇落在了沈归荑的额头上,压低了声音,淡淡道:“别怕,睡吧。”

&ep;&ep;这场雨下的极大,以滂沱之势持续到了第二日晌午才停下。

&ep;&ep;那院子里堆了不少雨水,刘平乐一早便招呼着人将那无法排流而出的积水舀泼出去。

&ep;&ep;檐上还稀稀落落的滴着水,雨呈斜势扫进堂前,将走廊打湿了一大半。

&ep;&ep;沈归荑手里捧着镂金的暖手炉,就这么坐在堂前,看着刘平乐打着伞,迈着小碎步子在院子里呼来喝去。

&ep;&ep;他步子迈的用力了一些,踩在洼上,脚尖便甩出一道水珠子,然后扑在了衣摆上。

&ep;&ep;而江宴行便坐在书房内,那门大开着,一进来正对面便能看见他,他左手边放着未拆的密信,右手边放着拆过的信纸,正垂着眸子,凝神写着什么。

&ep;&ep;狼毫被他捏在手中,落在信纸上如沾墨泼洒,极为流畅和洒脱。

&ep;&ep;他一边写,一边顺势抬眸看了那门口坐着的倩影一眼。

&ep;&ep;收回视线,他淡淡道:“吹够了么?”

&ep;&ep;话落,沈归荑循声回头,也望向江宴行,见他并未看她,便又转了回去,她轻哼了一声,“还没呢。”

&ep;&ep;闻言,江宴行掀眸,同时把手中的笔搁置在笔砚上,而后将那写好的信纸叠起,装在镀着鎏金的信封里,扬声喊刘平乐。

&ep;&ep;刘平乐正在外头忙的来回跑,他撑着纸伞,那雨滴极大,砸在伞上噼里啪啦响,哪里能听得见屋里的江宴行喊他。

&ep;&ep;沈归荑见刘平乐没应,便又扬声传达了一遍,“刘公公,殿下喊你。”

&ep;&ep;这回刘平乐听见了,连忙应下麻溜的进了书房。

&ep;&ep;江宴行把信封交给他,“这信吩咐遇知送去南下郡,亲自交到少将军手里。”

&ep;&ep;刘平乐连忙双手接过,垂首应下,只是刚接过,便又听江宴行问道:“这雨是从哪个方向来?”

&ep;&ep;“回殿下,这雨是打西北方向——”

&ep;&ep;话还没说,刘平乐自己倒直接卡住,愣在了原地。

&ep;&ep;不光是刘平乐,江宴行也是眉头一蹙,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ep;&ep;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南下郡的位置,正好是西北方向,那里原本便有洪灾,不知若是以这雨势,那洪灾会不会愈发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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