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赵哥,是个好人。蓝焉在心里暗暗下结论。

&ep;&ep;沈寺顿了顿,又神秘兮兮道:“哎,你摸过手枪吗?”

&ep;&ep;“嗯?”蓝焉吓了一跳,“手枪……怎么可能啊?”

&ep;&ep;“告诉你个事,我也是听来的,你别往外说啊。”沈寺小声道,“早听他们讲过,我叔年轻那会儿帮派血拼,会用仿制的手枪土枪。”

&ep;&ep;他把音量压得更低:“我前阵子去找赵哥玩的时候,聊到以前的事,他忽然掏出来一把黑乎乎的手枪,说是他以前用过的。”

&ep;&ep;“但赵哥这人吧,说正经话和开玩笑都是一个表情。”沈寺懊恼地捋平床单,“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拿玩具出来唬人,还是真的。”

&ep;&ep;“应该是……假的吧。”蓝焉迟疑地看着他,“私藏枪支犯法啊。”

&ep;&ep;“我当然知道!”沈寺忙不迭道,“这种事要是真的,那绝对被抓起来吃牢饭啊!所以不管真不真假不假,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ep;&ep;“知道。”蓝焉应着,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

&ep;&ep;如果是真的……

&ep;&ep;他忽然生出些危险想法来。

&ep;&ep;第12章你疯了

&ep;&ep;一直到吃过晚饭,没等蓝焉想好究竟要不要溜出医院,倪诤倒是先过来了。

&ep;&ep;蓝焉刚去开水间接完热水,正准备到护士台休息区顺手拿几本报刊杂志,却眼见那人提着个绑了漂亮缎带的蛋糕盒,不紧不慢地进了沈寺的病房。

&ep;&ep;隔着房门都能听见沈寺的笑声:“嘿嘿,就知道你还记着呢。”

&ep;&ep;“赵哥给买的,他懒得来。”是倪诤。

&ep;&ep;蓝焉在病房门口站了会儿,听那两人说说笑笑地切了蛋糕,几次想推门进去,又生生忍住。

&ep;&ep;倪诤并没有问起他。

&ep;&ep;也是……倪诤来医院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自己偏要呆在沈寺的病房,借机和他见上面。

&ep;&ep;不然呢,蓝焉暗自苦笑。人家有什么理由会进12号来找你?

&ep;&ep;他颓丧地从门缝最后看了一眼,拖着步子走回隔壁。

&ep;&ep;原来今天是沈寺生日啊……

&ep;&ep;倪诤和沈寺关系还真是挺好的。蓝焉躺在床上想。抛去沈志远和倪诤家里的那层关系不说,这两个人本来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

&ep;&ep;他不禁想象,若是自己也与倪诤从小相识,也会成为这么好的朋友吗?那么自己生日的时候,也能和那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蛋糕吗?

&ep;&ep;说起来他的生日还远在10月,等到那时候……他们大概早就见不到面了。

&ep;&ep;蓝焉烦躁起来。

&ep;&ep;他忽然回忆起那天早上,倪诤比划着说“你在这儿,我们在这儿”的事。可现在想来,倪诤怎么就能把沈寺和他自己归为一类?如果要说穷富这档子事,沈寺的家境明明也和他差一大截吧?那为什么,为什么沈寺就能被他当作同类?

&ep;&ep;笨啊。蓝焉有气无力地捶了捶额头。都说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个才认识他几天的人,实在是太贪心了。

&ep;&ep;想要消除壁垒,可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是最廉价的时间。

&ep;&ep;蓝焉叹口气,从枕头下摸出耳机塞进耳朵。音量开到很大,他又开始听沼泽的那几首歌。

&ep;&ep;沼泽。沼泽。这些天,他逐渐有些确信自己的陷入,不得不挣扎,又不敢太挣扎。

&ep;&ep;心里泥泞不堪。

&ep;&ep;他嚼着草莓味的泡泡糖,望着天花板闷闷不乐。倪诤坐在黑暗里听歌和一言不发抽烟的样子重叠在一起,猛地浮现在他眼前。雪松,红薯,这一刻蓝焉忽然又觉得,若是把野水看作荒烟蔓草之地,倪诤便是颗生在此地的草莓。原本自然生长,红白交半略微带点青色,被迫人工催熟后,周身布满艳丽的红涌之色。

&ep;&ep;这样一颗皮相优越的草莓,长在一片败井颓垣之间,很是扎眼。你以为它汁水丰盈,剖开来流出红色的汁液,一看竟然是鲜血伴着内脏一起凝固成了火焰。

&ep;&ep;而蓝焉像条案板上的鱼,被这火炙烤得浑身发烫。

&ep;&ep;说到底,还是因此负重了。

&ep;&ep;蓝焉闭着眼,把自己淹没在铺天盖地涌来的音乐声里,感觉此刻躺在这儿的似乎仅剩一个躯壳,灵魂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忽地,他感觉左耳的耳机被轻轻扯下。

&ep;&ep;他看清站在床边的人,意识到那只手上一秒触碰到了自己的耳垂,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

&ep;&ep;“你,你怎么进来了。”

&ep;&ep;“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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