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倦落车顶。

&ep;&ep;打开车门,她探身进去,从扶手箱里拿出火机和香烟。

&ep;&ep;徐百忧烟龄长,烟瘾不重,只有过度疲惫时会慢慢抽上一支,但从不当着熟人的面。

&ep;&ep;树下,点烟,一缕苍蓝袅袅升腾。

&ep;&ep;中午热,徐百忧没穿外套,穿了件圆领卫衣,纯灰色没有图案。人瘦,衣服松松垮垮,袖子堆叠在手肘。下边是水洗蓝贴身牛仔裤和一双一脚蹬平底帆布鞋。鞋底一半踩着马路牙子,一半悬在外面。

&ep;&ep;夜风吹过,她觉得冷,捋下衣袖。

&ep;&ep;空空荡荡的衣袖太长,遮住大半手背,显得葱白手指越发纤长。

&ep;&ep;烟抽到一半,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高声喧哗。

&ep;&ep;起初,徐百忧没有在意,盯着悬空的鞋尖,吐纳着烟草里释放出的尼古丁。像发呆,也像心事缭绕。很快嘈杂声响越来越近,混杂着难听的咒骂,徐百忧这才抬头,循声望去。

&ep;&ep;停车场照明疲软,光线昏暗,她依稀辨别出一群人正在打架。

&ep;&ep;追逐,飞踹,冲拳,凶械起落。

&ep;&ep;医闹滋事。

&ep;&ep;这是徐百忧的第一反应,她立刻遵从大脑下达的应激指令,烟蒂扔进垃圾箱,开门上车发动引擎驶出车位。那群闹事者已经很近了,拳脚相加的破空声隔着窗玻璃,都能清晰贯穿鼓膜。

&ep;&ep;停车场道路狭窄,速度提不起来,为隐蔽车灯也没有亮。黑色的轿车就像一只匍匐的夜行动物,缓缓寂谧前行。

&ep;&ep;也许因为有金属外壳的保护,车里的徐百忧并不感到害怕。

&ep;&ep;临近收费亭时,她握紧方向盘,透过后照镜快速瞄了一眼。

&ep;&ep;混乱打斗仍在持续,穿过重重缭乱人影,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被围攻,出手特别凶悍。

&ep;&ep;看不清脸,只一个朦胧闪影定格脑海,很快又散去,徐百忧目视前方集中注意力。

&ep;&ep;轿车无声滑至收费亭,车窗降下,徐百忧伸出胳膊扫码支付。

&ep;&ep;就在起落杆开始弹动的瞬息,后车门被猛地拉开,有什么人钻进后座。

&ep;&ep;徐百忧一惊,手机从指间滑脱,掉落进车门与驾驶位之间的缝隙。

&ep;&ep;她根本顾不得捡,条件反射扭过头。后面的人似乎已有预料,以更快的速度躲入驾驶位的视线盲区。

&ep;&ep;她只捕捉到一个黑影。

&ep;&ep;系着安全带可活动范围有限,徐百忧立即转回头,保持不动只将眼风扫向内视镜。那人躲避的位置刁钻,她还是没能看到正脸。

&ep;&ep;两三秒钟的角力,徐百忧已经知道,来者不善。

&ep;&ep;这个时候,她嗅到了空气中一丝血腥味,与动物血液不同,不膻不臭,带着隐隐的甜。

&ep;&ep;起落杆已升至最高点,徐百忧收回双手,放在大腿之间。

&ep;&ep;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万一被当成激烈反抗,我明敌暗,情势只会变得更危急。

&ep;&ep;“开车。”

&ep;&ep;一道极低沉的男声响起在她正后方。

&ep;&ep;带着极具辨识度的粗粝感,语速不快,命令口吻强烈。

&ep;&ep;心脏陡的一跳,她没有照办,而是缓缓抬起双手,平举耳侧。

&ep;&ep;用力咬了咬嘴唇,徐百忧说:“你下车吧,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ep;&ep;字字沉着。

&ep;&ep;肥大的袖管滑落一截,露出一段藕节般纤细的手腕。

&ep;&ep;白皙到透亮的一层薄薄皮肤,仿佛能看到潜流于下的温热血管。

&ep;&ep;——这么细的腕子,应该一折就断吧。

&ep;&ep;在最不该分心的时候,男人晃神了半秒。狠狠闭眼抓回神绪,只听车外传来嚣张吼叫。有人追来了。

&ep;&ep;徐百忧也听见了,仍一动不动,“我不想惹麻烦,你……”

&ep;&ep;话没说完,什么东西穿过头枕与椅背之间的空隙,抵在了她的颈部大动脉。

&ep;&ep;冰冷,尖锐,坚硬。

&ep;&ep;“开车!”

&ep;&ep;伴随着更凌厉的语气,抵在颈部的力道也在加重,徐百忧感觉到了刺痛感。

&ep;&ep;她不想死,双手握回方向盘的同时,一脚重踩油门。

&ep;&ep;黑色轿车像满弓拉出的利箭,冲出收费亭。

&ep;&ep;眼看着要摸到车屁股的几个男人,被彻底激怒,挥舞着手中棍棒,丧尸一般飞奔狂追。

&ep;&ep;停车场出口右转,行驶四百米,就是连接宽阔主干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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