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如山洪倾覆般当头压下时,云飞镜甚至没法找到尺寸之地安放一张书桌。

&ep;&ep;所以她一定要离开。

&ep;&ep;早晨第一节课是英语,盛华聘请的英语老师是从外面留学回来的,说一口吞音的伦敦腔,发音相当地道。他授课的做派也很西方,课堂上更注重于互动而不是单方面传授内容。

&ep;&ep;今天这堂课,他提出了一个有关人际关系方面的话题,然后给出了一道思考题,要求同桌之间进行讨论。

&ep;&ep;云飞镜的同桌畏惧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朝着她的方向转过身来,不过半晌都没有出声。

&ep;&ep;在陆纵表明了对云飞镜的态度之后,他流露出过修复关系的意思。但当云飞镜似笑非笑地逼他收下一个舒哲送来的饭盒后,他从此就安静得像个鹌鹑。

&ep;&ep;他又一次恢复到了从前那种不和云飞镜说话、也不和云飞镜作任何形式交流的状态里。只不过这一次,他常常悄眼打量云飞镜的脸色。

&ep;&ep;云飞镜不理睬他,他就自己领会了,讪讪地扭过头来,尴尬地搓两下手。

&ep;&ep;可能是因为今天的云飞镜神色格外神清气爽的缘故,同桌看了她两眼后,竟然有勇气说出:“那个……昨天区考怎么样?”

&ep;&ep;云飞镜挑了一下眉头。

&ep;&ep;“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非常好。”

&ep;&ep;“嗯。”同桌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眼神向左右飘忽了一阵,又问云飞镜,“最近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别人欺负你?”

&ep;&ep;“……”

&ep;&ep;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能问出的问题。同桌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明眼亮不如耳聋目盲的那种人。

&ep;&ep;云飞镜眯起眼睛来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把同桌看得浑身汗毛倒耸。

&ep;&ep;他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ep;&ep;这表现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ep;&ep;云飞镜甚至不用多想,反正目标人物就那么几个。她稍微在脑子里一过——不是舒哲,那家伙天天孝子贤孙一样定点过来打卡请安,嘘寒问暖的本事比同桌等级高太多了,不用委托别人。

&ep;&ep;严铮青没脸过来见自己也有可能,但以他平时的作风,大概不至于把同桌吓成这样。

&ep;&ep;那么,问题应该就是出在陆纵身上了。

&ep;&ep;云飞镜开门见山地问:“陆纵让你过来打探我的消息?他给你什么好处?”

&ep;&ep;“……”同桌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他嘴唇翕动几下,最后几近恳求地说,“我家里供我读书不容易,你就饶了我吧……”

&ep;&ep;“哦,那就是没有好处,但是做坏了有拳头。”云飞镜嗤笑了一声,眼里流露着赤裸裸的嘲笑之意,“看来缩头缩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是不是?”

&ep;&ep;同桌难堪地撇过脸去。

&ep;&ep;云飞镜没有继续落井下石。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行了,让这件事结束吧。陆纵和你约了什么时候见?你告诉他,云飞镜让他中午过来。”

&ep;&ep;沉吟片刻,云飞镜把时间定在了一个相当精准的时刻上:“一点四十让他过来找我,不要早到一分钟。”

&ep;&ep;同桌慌忙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答应了。

&ep;&ep;他在点头的同时,心里曾经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舒哲不是每天一点半左右会过来找云飞镜吗,云飞镜怎么把两个人见面时间安排这么近?

&ep;&ep;但他一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早就失去了深入思考问题的惯性。这念头只在同桌脑海里闪动一下,便沉到了思绪的深处。

&ep;&ep;云飞镜解决了这个问题,就不再理会对方的小九九。她拔开笔帽开始背课外的扩展单词,在背了一组近音词后,旁边突然飘来一声细如蚊讷的哼哼。

&ep;&ep;是同桌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ep;&ep;云飞镜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她抬起自己纤细的手指,沿着两人桌线的部分清晰地划了一道。

&ep;&ep;如楚河汉界一般,左右分明,干净澄清。

&ep;&ep;那道桌缝上,曾经滴落过云飞镜的一滴血,当初同桌只漠然地擦去自己桌上的半滴。

&ep;&ep;古人有割席断义,云飞镜倒觉得不用这么糟蹋东西。她给同桌一个手势,这人心里就应该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ep;&ep;看在他母亲因为常年辛劳,而发黑皲裂的双手的份上,云飞镜给他最后一分面子。

&ep;&ep;——————

&ep;&ep;中午一点半,舒哲果然定点前来打卡。

&ep;&ep;他这些日子殷勤惯了,来见云飞镜时就从没空过手。

&ep;&ep;就像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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