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谷玉不满道:“我们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何不再让你麾下的那员小将,如上次一样,将其射杀于墙头?”

&ep;&ep;“当时不过是因为出其不意,”孟邪摇了摇头道:“如今伪秦皇帝四周皆有护卫,再一骑拍马而出,只怕箭还没搭上,就反被射死了。”

&ep;&ep;“那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吧?”谷玉恼怒道:“我等已经围城三日,明明离攻破南秦,传回捷讯只有一墙之隔,却迟迟无所建树,到时陛下该怎么想?”

&ep;&ep;但他怒气冲冲,却好歹知道该向谁发泄,而猛地看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郑奚道:“郑子熙!你负责统合水军,怎么如今我大周水军还未抵达?攻城器械,粮草兵甲,几乎一半未至,这仗还怎么打!?”

&ep;&ep;郑奚看了他们一眼,慢吞吞道:“正在尽力斡旋之中。”

&ep;&ep;看着他那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的神色,孟邪的眼皮就猛地一跳。

&ep;&ep;如今北周国内,谢籍在朝堂之上几乎一手遮天,近些年,皇帝又得一美貌女子,名唤小怜,专宠于后宫,越来越不过问国事。

&ep;&ep;几日前,他忽然下令攻打南秦,不听劝谏,几乎一意孤行,但谢籍拟出的圣旨,下令派出的人马,却全是忠于周帝的武将——他们一走,周帝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连最后一丝可以在谢籍面前保全自身的力量都不复存在?

&ep;&ep;孟邪几次三番希望入宫面见皇帝,请他收回成令,却始终不能如愿,只得挂帅出征。

&ep;&ep;但越是深入,他就越是觉得不对。

&ep;&ep;谷玉与他同为帝党,一心想尽快为周帝一鼓作气打下南秦,迅速凯旋。

&ep;&ep;郑奚却是谢籍一手提拔上来的,一路上,他多有催促,逼着军队不计伤亡,不计代价的奔赴九江,如今却又一直借口九江汛期将至,船只多不能渡来拖延时间。

&ep;&ep;他有什么打算?

&ep;&ep;谢籍又有什么打算?

&ep;&ep;第八十八章

&ep;&ep;的确,冬季是河流的枯水期。但姚玉容记得,战争时期的水战规律并不是绝对的。

&ep;&ep;以曹魏征东吴为例,曹丕就曾在秋汛期下令出兵,结果因为风浪太大,差点在水上翻船,无功而返。

&ep;&ep;于是他又改为冬季出兵,结果河道结冰,船又无法入水。

&ep;&ep;而且若是河水枯竭,大型的战船没法开动,小型的战船对南方水军强大的政权又没什么太大用处,可以说是一年四季,其实都不大好出兵。

&ep;&ep;因此,卢湛依据北周没有在汛期出兵,而凭此判断北周皇帝时日无多,姚玉容面上虽然不露痕迹,心里却很是疑惑——难道皇帝有什么其他的情报来源,得知了她所不知道的其他情况?不然的话……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推断的前置条件不算充分。

&ep;&ep;还是说,有些人天生就有某种见微知著的能力?比如有些厉害的谋士,一瞧见军旗振动就能断定晚上敌人会来袭营?

&ep;&ep;一些学霸,看完题目瞬间就能得出四五种解法,而如她这种学渣,就算把解题过程放在面前,都看不懂?

&ep;&ep;真的会有这种神棍级别的判断力么?!

&ep;&ep;可无论如何,卢湛在城头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言之凿凿的说出了这么一番“北周大军不足为惧”的判断后,姚玉容明显感到四周的士兵松缓了许多惊惧不安之情,变得充满了自信和激情。

&ep;&ep;若是从稳定军心这一点来说,他做的几乎非常完美。

&ep;&ep;所以……他其实是乱扯的么?

&ep;&ep;姚玉容对“皇帝”这个身份,充满了求知欲,因此一直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卢湛。

&ep;&ep;下了城墙之后,她才发现他垂在身旁,被宽袍大袖掩住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ep;&ep;但他的表情,仍然显得那么平静,那么镇定,似乎无所畏惧。

&ep;&ep;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自己也那么紧张,却要强忍着不安,必须在旁人面前表露出最为无懈可击一面的隐忍坚持,忽然戳中了她的心,让她为之一顿。

&ep;&ep;姚玉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这个此时不过二十二岁的青年,甚至还没有她穿越前大。

&ep;&ep;他该叫她一声姐姐的。但现在,他那还年轻又稚幼的肩膀,却已经撑起了这么沉重的责任和负担。

&ep;&ep;一个国家,半个天下。

&ep;&ep;那是多么广袤的土地,和多少人民的性命啊。

&ep;&ep;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沉甸甸的。

&ep;&ep;而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混乱不堪,效率低下的政府,在外敌当前的危机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向心力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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