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眼中映着火光,喃喃道:“小池……”

&ep;&ep;在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片段冲进了他的脑袋里,剧烈的头疼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p;&ep;他单膝跪倒在地上,身体却无意间碰到墓地中唯一一块还立着的墓碑。

&ep;&ep;他猛然抬头,看到了自己墓碑上的字。

&ep;&ep;——僧子安之墓。

&ep;&ep;“我是……子安?”

&ep;&ep;话音一落,山顶呼啸的狂风立刻停了下来。

&ep;&ep;“……我是子安?”

&ep;&ep;那一瞬间,他终于平静下来。

&ep;&ep;他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势,仿佛隔空将自己脑海里所有不知源头的声音,破碎不知来处的画面,一起狠狠地捏碎掐断了。

&ep;&ep;“我不该在这个地方……我明明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ep;&ep;天上星辰缓慢归位,异光随之消散。

&ep;&ep;那散发着光芒的墓碑,也熄了幽光,重新变回了一块平平无奇的无字碑。

&ep;&ep;乌云散去,天光初露。

&ep;&ep;和尚站了起来,回头看向畔山的墓地,那里被狂风吹得一片狼藉。

&ep;&ep;他看着自己墓碑,面色犹豫挣扎,“那真的是……我的名字吗?”

&ep;&ep;在雁城梅院中的池罔,突然睁开了眼。

&ep;&ep;他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内衫,露出胸膛,低头查看。

&ep;&ep;他心口上的那片纹身,一如他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不妥或异样。

&ep;&ep;……就仿佛刚才那突然而至的灼人温度,只是错觉一场。

&ep;&ep;原来是睡着了,池罔自嘲的想。

&ep;&ep;那个人已身化黄土七百年……又怎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ep;&ep;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ep;&ep;第21章

&ep;&ep;池罔又做梦了。

&ep;&ep;过去的七百年里,他的梦里从来都见不到庄衍,而似乎就是在他去过一次畔山、并在后山坟头转过一圈后,他开始频繁地梦到这位故人。

&ep;&ep;梦里是旧日时光,庄衍站在房间的窗前看书,光透过窗子,打在他的身上。

&ep;&ep;庄衍转头见到他进来,便放下手里的书,对他笑了笑。

&ep;&ep;那笑容很温暖,像暖春里的光,带着记忆中的书卷墨气,让人身体都温暖起来。

&ep;&ep;那便是庄衍,一个行走在光明下的人。

&ep;&ep;在他身边的时候,池罔最喜欢的就是他身上的光和暖,也最喜欢看他对自己笑起来的模样。

&ep;&ep;庄衍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充满热度,那是一种并不令人感到冒犯的专注,他手心传来的温暖,足以融化一切风雪和坚冰。

&ep;&ep;池罔醒来的时候,恍然都能感觉到那舒服的暖,隔着七百年的时光,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ep;&ep;熟悉却又遥远,在那似梦非梦的模糊边缘,池罔竟然不想醒来。

&ep;&ep;窗外已透出朦朦亮光,池罔在床上躺了好一会,他拉开的内衫露出一片朱红纹身,正好在心脏的位置之上。

&ep;&ep;他将手指放了上去,抚过纹身的线条,感受着皮骨下怦然跳动的韵律。

&ep;&ep;于是他便知道自己仍在这世间。

&ep;&ep;当年在庄侯的府邸上,后院也有许多傲雪寒梅,虽比不上雁城的满山烂漫,却也勾着许多旧事,平白惹人心绪。

&ep;&ep;他将拉乱的内衫整理好,披上外套推开窗户,果然在窗外看见了漫山的雪梅。

&ep;&ep;步家买的这一处宅院,景致极佳,颇适合初春赏雪观梅。雁城近山冬日的积雪还没消融,红梅便悄然绽放,这一副霜雪姿,着实算得上是北地佳景。

&ep;&ep;池罔看了一会,想起了房流昨日为他拿来的衣服。

&ep;&ep;昨晚灯光昏暗,他没仔细看,此时他看着窗外梅景,便想到了绣在衣服上的那枝梅花。

&ep;&ep;池罔对着日光,抖开衣服,他眼前的绣梅,和远处堆雪的梅花相映成趣。

&ep;&ep;如今在光线明亮处仔细看来,这件月白色长袍上的刺绣,大有讲究。

&ep;&ep;那一枝梅花配色从雅,形态娇而不妖,色彩艳不落俗气,足以见绣者懂书画。布局颜色上乘,绣梅自有一段笔墨韵味,绝不是一般市面上的匠工可比。

&ep;&ep;远一些看上去,就宛若一副上好的山水图景,梅形古雅逼真,似乎连上面的梅花,都闻得到香气了。

&ep;&ep;因为原来的衣服被割坏,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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