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吏役拿着长矛赶人:“你也行行好,我也是有婆娘孩子的,全家上下这么多张嘴,就指望我一个。我要是得了瘟疫,我一家老小,靠谁养活?别磨蹭了,快点跟我们走,到了隔离区,自然有大夫给你治!”

&ep;&ep;男子神情绝望:“哪有大夫会来救我们?北边设立了那么多隔离区,说是请大夫,可是那些大夫连自己都救不了!我娘子被送了进去,我独自带着女儿,日等夜等,十天后,我等不下去了,我……我……”

&ep;&ep;说到这里,男人抱着女儿崩溃大哭:“我在元港城的隔离区外找到了她的尸体!隔离区外面有个尸坑,我看着我娘子的尸身被扔进去,一把火都烧了……我保不住我娘子的尸身,只能带着女儿向南逃,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你们不能送我回去!我什么都没了……就只有她,我就只有她了!”

&ep;&ep;众人大哗:“果然是北边来的!”

&ep;&ep;“北边的疫情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ep;&ep;池罔淡淡道:“今年官路上都见不到人,原来是渡口封禁的原因吗?”

&ep;&ep;池罔刚才救下小女孩后就一直沉默,此时突然说话,倒是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p;&ep;他走出人群,看着男子怀里的孩子:“我是大夫,把她给我看看。”

&ep;&ep;瘫在地上的男人仿佛在一瞬间抓到了救命稻草,黯淡的眼眸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度,他眼中含泪,死死盯着池罔,仿佛盯着自己最后的希望,全身不住发抖。

&ep;&ep;吏役立刻拦住他:“别靠近他们!这瘟疫传染性极强,北边都死了好多人了,你不要命了?”

&ep;&ep;“无妨。”池罔眉目冷淡,自顾自地向这对父女走过去。

&ep;&ep;他轻轻低喃:“反正我是怎样……都死不了的。”

&ep;&ep;他确实是死不了的。

&ep;&ep;但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不用付出代价,就能平白获得的馈赠。

&ep;&ep;他必须去救人,这就是他交出去的代价。

&ep;&ep;而且……他只能救治濒死之人,但凡能多喘一口气的,他都不能多看第二眼。

&ep;&ep;第3章

&ep;&ep;兰善堂的大门被“嘭”地一声推开,两个吏役迎面走了进来。

&ep;&ep;大堂里的坐堂大夫和病人们,被这声音齐齐吓了一跳,一个看起来管事模样的胖大夫,正在柜台后打着算盘算账,听到这样大的动静,顿时十分不满。

&ep;&ep;他抬头,正想打发了冒冒失失闯进来的病人,却发现是两个吏役打扮的官府人士,立刻换上了另一张脸,殷勤道:“您两位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可是有什么需要的?”

&ep;&ep;吏役并没有和管事的胖大夫说话,反而闪到两侧,让后面的人走了进来。

&ep;&ep;那是一个穿着灰衣,背着一个巨大药箱的小大夫,旁边跟着一个十分憔悴、双眼通红的男人,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小孩子。

&ep;&ep;吏役开口,便是语惊四座:“清个场吧,这位小大夫说能治瘟疫。”

&ep;&ep;胖大夫骤然变色:“什么?可是北方传过来的瘟疫?”

&ep;&ep;兰善堂中的大夫和病人齐齐惊呼,反应过来后,客人们连钱都没付,就从兰善堂里跑了出去,嘴里还说着:“快走快走,快去对面的医馆,别在这里了,被传染了瘟疫可就完了!”

&ep;&ep;吏役已把病人送到医馆,完全不想在这里多待,毕竟每待一刻,就是多一份染病的风险,也顺势躲了出去。

&ep;&ep;北方的瘟疫,一直是开春以来百姓们讨论的焦点,南边的人早就听说,人若是染上北边的瘟疫,是绝对救不回来的。

&ep;&ep;朝廷的太医没少往南边派遣,就没有听说过有人想出过有效的治疗方案。反而随着瘟疫的猖獗,皇宫下达了的隔离疫病源的政策。

&ep;&ep;这也说明,这瘟疫到目前为止,医者仍是束手无策。

&ep;&ep;所以隔离策令的执行,力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果断。

&ep;&ep;由朝廷出面,正式断绝了南北往来,不准任何北方人从南方的渡口上岸。同时为了防止患瘟疫者偷偷潜入,更是派了军队在岸边巡查,不允许任何人偷渡。

&ep;&ep;南北隔绝,是过去的七百年里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而这次瘟疫却逼得朝廷出面进行干预,足见此次疫病的可怕。

&ep;&ep;这政策十分无情,却十分有效。瘟疫终于停在了江对面,并没有在南边得到传播蔓延。

&ep;&ep;这让在南边生活的人们,在这危机四伏的时节,感到一丝慰藉和安心。

&ep;&ep;他们无法想象,当瘟疫传播到南边,如今安逸的生活,在瘟疫到来后,将会变成怎样可怕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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