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颜雪柔四处张望,确定金氏没有在前园,就连颜雪臻颜雪阑他们也不在,不知去哪里闲晃了。她暗自松了口气,准备往后园去,眼下此处剑拔弩张,她虽然爱看热闹,但这件事的热闹她早就已经看够了,也看怕了,还是及早闪人的好。

&ep;&ep;这时吴王唐衍的声音响起,他许是真的端起了一盏酒:“众位,不论如何,这次霍少尹都对不起老榆林伯,发生这种事,我的心情与诸位一样沉重,曾连着几日不曾睡好觉。但逝者已去,咱们活在世上的人,终是该记着他留下的好,今日我敬大家这一杯,先是向榆林伯与诸位致歉,再是缅怀其在世时的功德,我先干,诸位……”

&ep;&ep;“致歉有何用?!”一名年纪颇大的将军冷声道,“致歉和认错是两码事,吴王这杯致歉的酒,我们不会喝。除非吴王愿为霍家对榆林伯认错,那我们看在吴王的面子上才会考虑!”

&ep;&ep;吴王将酒盏送到唇边的手顿住,那老将军继续道:“吴王平日里总与霍家兄弟在一处,他们是什么人、平日里做过什么事,吴王该是一清二楚。”

&ep;&ep;到了唇边的酒顿时变了味,不管他道歉或是不道歉、认错或是不认错,这杯酒喝下去,都是打了霍家的脸,打了丽妃的脸,打了吴王自己的脸。

&ep;&ep;霍家一直死咬着没认错,他此时在这里认了错,岂不越发让舅父难堪?再说了,霍康犯下的错,凭什么让他来背负?霍康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也就罢了,他可是皇子,将来还要……

&ep;&ep;就在此时,惠妃的眼风一扫,便瞥见了在人群最后、正往另一头挪动准备离去的颜雪柔,她张口就唤:“颜小娘子!”

&ep;&ep;颜雪柔一个激灵,正想装听不见赶紧逃走,就听惠妃吩咐她的贴身侍婢将颜雪柔带过去。

&ep;&ep;妈呀,这是什么运气?

&ep;&ep;颜雪柔百般无奈地被拉到了人群中央,被一大群脸红脖子粗的男人围着,惠妃拉住了她的手,仿佛安抚般地拍了几下,然后轻声问:“那日在朱雀大街,邵冲抓着你不放,你可有被吓着?”

&ep;&ep;众人猛地盯紧了她。

&ep;&ep;原来她就是那位被邵冲误抓的小娘子!后来邵冲伏法,她被救下了!

&ep;&ep;霍康那厮,害死了榆林伯、害死了邵冲不说,还差点害了这么一口无辜的人命!

&ep;&ep;颜雪柔全身冷汗,望进惠妃的目光,看到了关怀中隐藏的刀刃。

&ep;&ep;那头已有武将厉声质问吴王:“吴王!人就在眼前你还想替霍康抵赖?霍康为了自己妹妹的命,可以毫不顾惜旁人的性命!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有什么资格当京兆府少尹?谁知道会不会哪天为了他自己将整个京城一把火给烧了?”

&ep;&ep;喂喂喂……这就过了吧……这种话,你要说也别在我面前说呀……你知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子这种时候有多尴尬吗?

&ep;&ep;这惠妃也真是……

&ep;&ep;颜雪柔恨得牙痒痒,将惠妃在心中唾骂了千万遍,当着众人的面就说她被一个大男人抓着,她的闺誉还要不要了?

&ep;&ep;“当时整个首饰铺子被霍家的家丁团团围住,那么多的人,救一个年轻女子很难?可霍康一丁点救她的意思都没有!你说!”那人双眼直直看向吴王,“这事是不是霍康不对?!”

&ep;&ep;答案是很明显的,连颜雪柔自己听了都替自己可怜,可这武将的提问是直逼吴王的,这就有一些问题了。在这整件事中,不论最后有谁送命,圣人所作出的裁决都不曾改变,霍康也一直都只受到鞭笞四十下的惩罚,首饰铺子的事,就算传遍全京城、霍康的名声差到极点,明面上也只是邵冲这个袭击者的罪,若吴王在此道了歉,便等于承认霍康是有罪的,甚至等于承认圣人在这整件事中判决不公、酿成了更大的祸。

&ep;&ep;天家丢脸,那可是天大的事,颜雪柔若跟这事挂了钩,颜家可承担不起!

&ep;&ep;偏偏丽妃不在此处,吴王到底年轻,为难到了极点,颜雪柔生怕他一个没想清楚就认错了。她满眼忧惧,当初邵冲被定罪时她心中的痛又涌了上来,她侧过脸看惠妃脸上露出的清晰笑容,这些人为何总是抓着别人的痛处不放?

&ep;&ep;霍康也是,惠妃也是。

&ep;&ep;她的恐惧和伤心,就这么不被当回事。

&ep;&ep;她定定看着被逼到极处的吴王,左眼眼角流下一滴泪。

&ep;&ep;“他没有想杀我。”她忽然小声道。

&ep;&ep;那武将逼问吴王后,周遭陷入了安静,颜雪柔的这句话清清楚楚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ep;&ep;“什么?”惠妃转过头看着她。

&ep;&ep;“他并没有想杀我,”颜雪柔重复,“他如果真想杀我,便会用刀锋抵着我的脖子,随时准备杀了我。可是,他用的是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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