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纵说:“我自己都想不通。”

&ep;&ep;—

&ep;&ep;陈纵回去的路上买了包烟,从商店出来,被风一吹,身上热气渐渐散了,方才还汗流浃背,这会儿才觉得冷。

&ep;&ep;到了楼下,抬头看窗户,501亮着灯,嘉南比他先回。

&ep;&ep;即便知道屋里头有人了,他还是去了趟天台。

&ep;&ep;五楼往上再走一段楼梯,就能看见一扇生锈的铁门,推开时“吱呀”响,声音尖锐。

&ep;&ep;天台上堆了许多废弃的木材和乱七八糟的杂物。

&ep;&ep;东边墙角有棵桂花树,枝桠枯瘦,叶子发黄,看着像没人料理的。树下有一小块菜地,种了些葱和青菜,长势也不好,蔫头耷脑。

&ep;&ep;陈纵借着月光在烂花盆底下找到了备用钥匙,打开门,厨房里有动静,嘉南在煮饺子。

&ep;&ep;她腰上系着条超市买菜送的围裙,右手拿汤勺,听见门锁拧开的声音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陈纵。

&ep;&ep;锅里的水快要沸了,厨房窗玻璃上蒙了层白雾。

&ep;&ep;嘉南想到饺子是对方给的,处于礼貌,象征性地询问:“你吃饺子吗?”

&ep;&ep;她内心笃定陈纵会拒绝,没料到他居然点头说要。

&ep;&ep;等陈纵洗完澡出来,嘉南的饺子也煮好了。

&ep;&ep;两人在同一张饭桌上吃东西,这是头一次。

&ep;&ep;两个大碗,热气腾腾。

&ep;&ep;陈纵碗里是满的,嘉南给他下了三十个。她自己碗里,全是汤,上面浮着零星几个。

&ep;&ep;嘉南向来不喜欢和人同桌吃东西,怕对方投来异样的目光。但陈纵自始至终就没有关注过她这边,他只顾着埋头吃,胃口很好的样子,让嘉南觉得自在了不少。

&ep;&ep;陈纵打完球是真饿了,连汤带饺子全吃了。

&ep;&ep;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好食欲影响,嘉南觉得水饺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不禁出声问:“这些水饺是在哪里买的?”

&ep;&ep;她想再去买点儿回来。

&ep;&ep;“朋友自己做的。”

&ep;&ep;“哦。”嘉南想,原来是买不到的。

&ep;&ep;嘉南这一顿吃得很舒服,冷夜里的热汤带给人一种熨帖感,胃是暖的。

&ep;&ep;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ep;&ep;天气晴朗的夜晚,春天的月亮散落在阳台,像透明的蛋清流淌进屋里。

&ep;&ep;陈纵背对着窗外,背影被敷上一层薄薄的膜,眉眼仿佛收敛了戾气,变得亲切平和起来。

&ep;&ep;嘉南靠着椅背,或许身体舒适了,人的大脑放空,说话不怎么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打电话的时候。”

&ep;&ep;陈纵吃完最后一口,扯过纸巾潦草擦嘴,否认道:“没。”

&ep;&ep;嘉南:“总感觉你那会儿生气了。”

&ep;&ep;这话如果换一个人、换一种语气说,很容易变得亲昵,像是关系比较密切的两个人之间才会发生的对话。

&ep;&ep;但嘉南不同,她声音是平直的,神情是冷淡的,清秀的脸庞在泛黄的灯光下像陈列在恒温展览柜中的珍贵瓷器。

&ep;&ep;隔着玻璃,生不出任何旖旎的氛围。

&ep;&ep;陈纵坐着没动,“问这个做什么?”

&ep;&ep;他将手中的废纸巾团了团,抛进茶几旁的垃圾桶,“你关心我生没生气?

&ep;&ep;“怎么,怕我心情不好,不交房租?”

&ep;&ep;还真被他说中了。

&ep;&ep;在嘉南这里,他是头号财神爷。嘉南自然希望他心情舒畅,这样她收租就会更顺利。

&ep;&ep;“不会欠你房租的。”陈纵说。

&ep;&ep;“我知道。”嘉南说。

&ep;&ep;她知道他不会。

&ep;&ep;她想着该怎么结束今晚这场对话时,陈纵破天荒地问她:“你每天晚上都去练舞吗?”

&ep;&ep;去年陈纵租房前,嘉南就坦言自己是舞蹈生,不会经常待在家里碍事,出门练舞的时间居多。

&ep;&ep;嘉南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

&ep;&ep;或许是因为他问得极其自然,嘉南也没感觉到越矩,如实告诉他:“每周有训练任务,我白天去学校上课,就只能晚上去打卡。规定了工作日要练满十小时,如果有一天没去,第二天就要练得更晚,才能凑够时常。”

&ep;&ep;所以她几乎都是晚上回家。

&ep;&ep;舞团里大家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是早早辍学了,白天就在训练,时长自然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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