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可后来他做了一个荒谬的决定,他放弃家族,放弃陪他出生入死的西北军,放弃了西北的一切,放弃本已经注定的人生,离开他原有的道路,跟着长公主去了京城。

&ep;&ep;一去八年,再没回过头。

&ep;&ep;宁珩离开西北的时候,家族对他失望至极,而后便极力培养宁琰作为宁氏的下一任当家人。

&ep;&ep;长兄离开西北后,宁琰便接过他的肩上的担子,撑起了西北。

&ep;&ep;只是未曾想过,八年前的一别,会是永别。

&ep;&ep;他犹记得那一年送大哥到西宁关,也是一个大雪天,大哥骑在马上,他站在雪地里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走,京城有什么好的?西北才是我们的家乡啊!”

&ep;&ep;大哥在马背一甩鞭子,笑声爽朗,“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ep;&ep;他心心念念的不是京城,而是京城里的那个人。

&ep;&ep;宁琰还记得大哥当年神采飞扬的眼神,可如今他已经化归尘土深埋于章台殿的废墟之中。

&ep;&ep;大哥以前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一定要回到西北,不管死在哪里,他都要魂归故里。

&ep;&ep;但他死于大火之中,尸首难寻,这辈子,他再也回不来了!

&ep;&ep;外面风雪渐密,宁琰独自倚在沙桌前看地形图,忽然间毡帐的帘子被掀开。

&ep;&ep;他抬起头,见到殷绮如披着黑色的大氅走进来,身上落下不少雪粒,她无暇顾及其它,连雪化在衣服里也不管。

&ep;&ep;急匆匆上前,一脸的不忿,将手里攥着的书信往他身上狠狠一砸,呵斥道:“宁琰,你什么意思?你竟敢给我写休书?”

&ep;&ep;风雪的呼啸寒气透过毡帐的缝隙钻了进来,吹的帐中一片冰凉。

&ep;&ep;宁琰不作声,捡起丢在地上的休书,重新塞回殷绮如手里,叹一声气,“你回去吧,你的父兄就在对面的阵营里,我写一封休书送你过去,从今往后你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ep;&ep;殷绮如冷笑问他,“你是疯了吗?明知道西北愿意跟你造反的人不多,宁家也不支持你,你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打这场仗呢?”

&ep;&ep;宁琰望着她,眼中没有一丝犹豫,“我们宁家世代镇守边疆,为三代皇帝都立下赫赫战功,劳苦功高尚且不提,只说这些年我们为大邺打下多少次胜仗,击退多少次犬戎人?当年长公主将我大哥带去京城,一走八年,如今他枉死京城,还被冠上谋逆的罪名,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长公主不是说宁家想造反吗?那我就反给她看!”

&ep;&ep;殷绮如垂眸落泪,“你本可以不用这样的。”

&ep;&ep;宁家和朝廷已经达成一致,愿意各自退步,一个不追究宁王之死,一个不弹压西北军民。

&ep;&ep;可殷绮如知道,她劝不了宁琰。

&ep;&ep;宁家愿意为了家族放弃宁珩,宁琰愿意为了宁珩放弃家族,他有他自己的坚持,旁人根本劝不了,宁家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倔!

&ep;&ep;殷绮如默默垂泪,宁琰见状有些无措,但仍旧劝她,“你走吧,我可以拿我的命去赌,但是不能拿你的命去赌。”

&ep;&ep;殷绮如闻言,抬眼凝视着他,“要是我不肯走呢?”

&ep;&ep;宁琰沉声气,故意发狠道:“那你就死在这!”

&ep;&ep;殷绮如也倔犟的很,立刻驳回去,“好,那我就死在这!你别管我就行了!”

&ep;&ep;宁琰按着眉心万分无奈,“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ep;&ep;殷绮如正色看着他,满是严肃道:“我从来不闹脾气,也从来不开玩笑。”

&ep;&ep;两人都是执拗的性子,谁也不肯退让。

&ep;&ep;可宁琰下定决心要送她离开,如今西北军寡不敌众,连吃败仗,士气也逐渐低迷,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就有一场硬仗要打,或许他已经快要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现在连逃兵他也不去管了,愿意跟着他同生共死的就留下,不愿意也不强留。

&ep;&ep;可殷绮如在这里,他不放心,想想她嫁给他的这些时日,也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就一路跟着他离开宁家四处奔波打仗。

&ep;&ep;他没能她安稳的生活,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把她送回殷家。

&ep;&ep;几年之后,或许她就能渐渐淡忘西北,淡忘他,重新做回那个明媚洒脱的殷家大姑娘,再寻良人,重觅欢喜。

&ep;&ep;于是他放下话,明日之前,送她回邺朝大营。

&ep;&ep;从宁琰的毡帐回去后,殷绮如就独自陷入沉默中,话也不说,饭也不吃,谁叫都不搭理。

&ep;&ep;丫鬟说夫人不许人跟着伺候,宁琰只当她是在闹脾气,因此并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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