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究竟是打算作甚?别个我便不理了,你眼下这情况分明是与魔尊息息相关。你不想着如何解决也便罢了,还带着这么一个傻子到处乱跑。谢忱山,我从前说你是个聪明人,眼下来看,你这聪明脑子里是不是还缺了根筋啊?

&ep;&ep;孟侠显然是憋坏了,刚坐下就已经传音给了谢忱山。

&ep;&ep;那抑扬顿挫的语气异常鲜明表达了他的态度。

&ep;&ep;谢忱山仰头吃下了那一大碗茶水,涩涩苦苦的,普通乡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茶好酒,但今日宴席上能小心翼翼摆出来,于他们而言已经是上好。

&ep;&ep;魔尊,说他想学做人。

&ep;&ep;谢忱山嘴唇微动。

&ep;&ep;孟侠着实没意料到这个答案。

&ep;&ep;他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的神色,下意识看了眼重新捏了张脸,泯然众人矣的魔尊。

&ep;&ep;很好,他从用筷子插着,到已经学会用筷子打架了。

&ep;&ep;指的是左筷子打右筷子。

&ep;&ep;夹老半天啥也没上来。

&ep;&ep;他本是魔,便是学上百年也不可能成人,他学什么做人啊?想学做人,还是先学学怎么收敛这浑身上下的魔息得了!

&ep;&ep;如果不是谢忱山一直费劲遮掩,这样冲天的煞意,走到哪里都是个活体地图,谁人都能知道有修为高深的魔修闯进了他们的地界。

&ep;&ep;魔族自是不懂何为收敛。

&ep;&ep;他们本就是凭借着魔息威压来辨认彼此的修为实力,强大者从来肆无忌惮。

&ep;&ep;谢忱山慢悠悠地说道:自我百年间与魔尊定下契约之后,他只寻过我履约数次,如此说来,这桩买卖,倒是显得不公了。既魔尊有此要求,自当勉力而为。

&ep;&ep;孟侠:你不勉力也是可以的。

&ep;&ep;他看谢忱山这德性,怕是不听劝了。

&ep;&ep;到底是多年好友,彼此是什么性子也是清楚。孟侠说了两句,也懒得再说。待他散去障眼法,这桌子的旁人也把他当做是亲戚村民般,倒也其乐融融。

&ep;&ep;偶尔甚至还会搭上两句话。

&ep;&ep;不多时,外头便传来喇叭唢呐的声响。

&ep;&ep;一把唢呐,便穿插了人的生与死。

&ep;&ep;孟侠从未经历过如此人间事,他从记事就已经归在万剑派门下,成为亲传弟子。生涯中只有苦修,从未有过这种热闹到裹挟进去的喜事,就仿佛整个村子都融在这喜乐中。

&ep;&ep;欢腾雀跃,鼓舞喝彩。

&ep;&ep;满座皆喜。

&ep;&ep;正此时,孟侠听到一人清冽平静的嗓音刺破着这沸场,淡淡说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些皆是人间四大喜事,此刻便是第三桩大喜,魔尊可有感触?

&ep;&ep;他循声望去。

&ep;&ep;魔尊蹙眉。

&ep;&ep;孟侠眼神微沉,蹙眉?

&ep;&ep;如这般细微的反应,是真的吗?

&ep;&ep;结婚,为何,会高兴?

&ep;&ep;他听到魔尊这么问。

&ep;&ep;谢忱山便笑着说道:有良人此生能伴其左右,难道不该喜不胜收?虽不过百年,可亦是凡人一辈子。

&ep;&ep;孟侠听着谢忱山那般跟养鸡仔的老母亲般殷殷教导的模样,就忍不住闭了闭眼。

&ep;&ep;他当真是不喜谢忱山那假惺惺的面孔。

&ep;&ep;他率然起身。

&ep;&ep;谢忱山,你随我出来。

&ep;&ep;谢忱山停下话头,抬眸看着孟侠。

&ep;&ep;孟侠的眼神旋即落在魔尊的身上,凶巴巴地说道:他不许跟来。

&ep;&ep;魔尊看了看谢忱山。

&ep;&ep;谢忱山点点头。

&ep;&ep;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门。

&ep;&ep;远离那热闹喜悦的吃酒席,孟侠随手布下隔绝声响的法阵。

&ep;&ep;他蹙眉,你本就不喜妖魔,我也不知你这些年为何耐着性子行走做事。可你现在与魔尊厮混,更是与你从前的作风南辕北辙

&ep;&ep;谢忱山平静说道:我没有不喜欢妖魔。

&ep;&ep;孟侠挑眉:你在放屁。

&ep;&ep;谢忱山:粗鄙。

&ep;&ep;孟侠:你给我列个你喜欢的来看看?他还真不信了,谢忱山还能有喜欢的妖魔?

&ep;&ep;先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了,光是他隐约知道的那点谢忱山的往事,都断然决定了谢忱山此生不可能与妖魔和解!

&ep;&ep;谢忱山还当真认真思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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