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临终之时先帝死死握着杨晏清的手,用几乎泣血的声音嘶哑着说着两人曾经在农家小院里畅享的大庆盛世,那双充血的、死眼睛死盯着他似乎有未尽的千言万语。

&ep;&ep;然而……

&ep;&ep;“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啊。”

&ep;&ep;杨晏清闭眼感受着秋日的阳光,嘴角的弧度带着些许讥讽。

&ep;&ep;萧允尊他为先生时才不过三岁,要说小皇帝是杨晏清一手教导长大也不为过。在经历先帝驾崩与他登基前那段时间的腥风血雨之后,如果小皇帝还能保持天真烂漫的孩童性格,杨晏清这个老师还是羞愧自刎当场算了。

&ep;&ep;明明是一头狼崽子,却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小绵羊,还要每天都在他面前咩咩叫着以示柔弱乖巧……

&ep;&ep;不难想见,小皇帝今日卖的乖待到来日亲政掌权便会尽数化为扎进杨晏清体内的刀。

&ep;&ep;“少君。”

&ep;&ep;杨晏清微微侧头看向站在门边福身的婢女。

&ep;&ep;那婢女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放着四五个分外眼熟的小竹筒。

&ep;&ep;“王爷吩咐奴婢将少君的东西送过来,说……”

&ep;&ep;杨晏清:“说什么?”

&ep;&ep;“说王府内不允许胡乱扑腾的鸽子,若是少君不清楚王府内的规矩,还请学一学。”

&ep;&ep;***

&ep;&ep;文奕朗合上算了一半的账本,抬手按了按正疯狂跳动的右眼皮,用最快速度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出门避灾。

&ep;&ep;上一次他有这种不祥预感还是在青州之时,蒋青喝醉酒走错帐子摸去王爷房里耍酒疯,王爷气得拎着刀砍了蒋青大半个军营,之后光是扫尾善后差点累的文奕朗脱掉一层皮。

&ep;&ep;“文管家这是准备去哪?倒是杨某来的不巧了。”

&ep;&ep;还没走出房门的文奕朗看着踹手漫步走过来的青衣书生,在看清那书生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不由得心头一跳,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少君。少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若是少君有吩咐,在……奴才自当尽力而为。”

&ep;&ep;杨宴清在路过文奕朗的时候,文奕朗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雅香气。

&ep;&ep;这位也有和那些儒生雅士一样的焚香习惯?

&ep;&ep;“奴才两个字从文管家嘴里说出来听着莫名烫嘴,想必平日在王爷面前文管家并非自称奴才,在杨某这个外人面前自然更是不必。”杨晏清握着手炉径直走进去坐下,身子向后一靠看向文奕朗。

&ep;&ep;“奕朗谢少君体恤。”文奕朗在最初的猝不及防后便收敛了情绪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来应对这位素来有智多近妖不好相与之称的帝师大人,“不知少君前来有何吩咐?”

&ep;&ep;“吩咐?”杨晏清挑眉,幽幽道,“文管家还不知道?王爷让杨某来跟文管家学学这王府的……规矩。”

&ep;&ep;文奕朗:“……”

&ep;&ep;王府有什么规矩?他这个做了这么多年管家的人怎么不知道?

&ep;&ep;王爷,您要搞事,事先知会属下一声成吗!!

&ep;&ep;“劳烦少君亲自走这一趟,奕朗定尽快请示王爷后将条例书写明确送到您房内。”文奕朗头都没抬,扯瞎话的时候更是声音都不带颤抖犹疑一下。

&ep;&ep;杨晏清的手指指腹摩挲着手中做工小巧精致的手炉:“文管家倒是个心思细致的妙人,正是大好年华,若是参加科举,定能成为我大庆朝又一位肱股之臣。”

&ep;&ep;文奕朗闻言再度抬手行礼,言语谦逊:“谢少君抬爱,奕朗才能不足,愧不敢当。”

&ep;&ep;“文管家总是低着头,难道真如外界传闻一般,与王爷有些许不同寻常的关系?”杨晏清勾唇看着猛地抬头满脸震惊的文奕朗,“说起来,蒋青将军在我与王爷大婚之夜似乎与王爷大打出手?这王府里规矩不少,关系倒也的确不少,哦?”

&ep;&ep;“少君说的这是哪里话,绝无此事。”文奕朗连忙道,心下却是一凛。

&ep;&ep;蒋副将与王爷比武之事在当晚就已经抹平禁止府内提及,然而刚入王府的杨宴清竟然能在短短几天后就撬开王府仆从的嘴巴,手段非同一般。

&ep;&ep;还是说,王府内本就有镇抚司的眼睛……

&ep;&ep;杨晏清:“玩笑话罢了,文管家也不必往心里去。”

&ep;&ep;说罢,杨晏清像是已经达成了目的,施施然站起身往外走,宽大的袍袖再次遮住了修长的手指与手间的手炉。

&ep;&ep;还没等文奕朗松口气,已经走到廊下的杨宴清忽然回身,温声道:“文管家的眉眼,倒是让杨某想起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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