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天干饼的缘故,温姝婵觉得每样菜都可口,饭量也比平时多了半碗,若不是顾忌着礼数,再吃半碗也是可以的。

&ep;&ep;用过饭后,又邀他们听曲饮茶,这弹曲的,也是滨县有名的琴师。

&ep;&ep;一副春江山水屏后,悠扬缥缈的琴声缓缓入耳,弹琴的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让人欣赏之余,也不会声音过响而耽误屋中之人谈话。

&ep;&ep;吴健有一套极喜的茶具,硬是要给莫尘垚和李曻展示一手。

&ep;&ep;他做的有模有样,一番功夫下来,茶香四溢。

&ep;&ep;三人聊了片刻,话题都是吴健寻的,莫尘垚很是配合,李曻几乎未开过后,只是低头喝茶。

&ep;&ep;吴健忽然问他:“李大人家父可好?”

&ep;&ep;他与父亲相熟?李曻蹙眉望他。

&ep;&ep;吴健笑着解释道:“早年我上京赶考,曾与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

&ep;&ep;几面这二字,吴健说的颇有些刻意。

&ep;&ep;李曻冲他微微颔首,不冷不淡道:“家父身体尚可,就是朝中之事颇为繁忙。”

&ep;&ep;想拉关系?李曻心里冷哼,父亲才不像他似的,官不像官,只顾着贪图享乐。

&ep;&ep;这后半句话,李曻是故意说给吴健听的。

&ep;&ep;吴健自然听出来了,却也不尴尬,而是轻轻叹道:“是啊,京城为官不易,我这滨县虽然远些,倒真不像表面这般清闲。”

&ep;&ep;“哦?”李曻挑眉冷笑,显然不信。

&ep;&ep;吴健抿口茶,幽幽问道:“二位大人来时可有见到难民?”

&ep;&ep;二人对视,不知吴健是否是在试探,李曻不想说违心话,便又默不作声了。

&ep;&ep;莫尘垚则故作惊讶地顿了一下,蹙眉道:“难民?滨县这般繁荣还有难民么?”

&ep;&ep;“滨县自然没有,但是……”吴健欲言又止地看向李曻:“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ep;&ep;李曻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也懒得和他费心思,便直接道:“吴大人有话便直说。”

&ep;&ep;吴健忽然起身,恭敬地冲李曻与莫尘垚弯身拱手。

&ep;&ep;“这是作何?”李曻彻底糊涂了,赶紧起身去扶他,心底对他再是厌恶,但到底按照辈分来讲,吴健也算是长辈。

&ep;&ep;莫尘垚身子不便,不能起身去扶,也连连冲他摆手:“大人有话坐下来讲,莫要那般见外。”

&ep;&ep;哪知吴健一把握住李曻的手,一双眼睛瞬间泛红地看着二人道:“两位大人千里迢迢主动请缨去治理贵县,这点叫人着实佩服,而有些话,我有胆量去想,却无胆量来说。”

&ep;&ep;莫尘垚微微眯眼,似乎觉察出了什么,看了眼李曻,低声对吴健道:“吴伯父,有些话自当可与两位侄儿讲。”

&ep;&ep;莫尘垚这一声伯父,便是在告诉他,今日的谈话,只是关了门的家常,与之前的吴大人有了天壤之别。

&ep;&ep;李曻明白其意,想着先将话套出来,便也跟着道:“是啊,伯父但说无妨。”

&ep;&ep;说完,他冲矮案几旁的蒲团扬了扬手。

&ep;&ep;吴健似是松了口气,坐回了原位,然面上神情依旧沉重道:“两位侄儿即便没看到城门外的难民,来时路上也该是看到些尸骨吧?”

&ep;&ep;莫尘垚点头。

&ep;&ep;吴健低头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在案几上展开,指着滨县周围道:“可看到这些镇子庄子了?”

&ep;&ep;李曻蹙眉摇头:“一路来时,一片荒凉,并未见到……”

&ep;&ep;莫尘垚也不由道:“我带的地图上为何没有这些庄落?”

&ep;&ep;吴健解释道:“大俞每年都会更换地图,你们手中定是近两年最新的图纸,而我手中的,是四年前的。”

&ep;&ep;二人愕然,同时又看向那图纸,四年前滨县远近不等的地方,竟然有大小三座村落,以及一座镇子!

&ep;&ep;这些地方怎会忽然消失,而李曻却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ep;&ep;他问道:“可是闹了疫情?还是……”

&ep;&ep;吴健摆手,又是一声叹气:“非也,而是因为税收。”

&ep;&ep;税收二字他说得极轻,差点就被琴声所盖住,可还是叫莫李二人听到了耳中。

&ep;&ep;李曻蹙眉,也将声音压低道:“陛下自登基以来,虽说增加赋税,可皆是在可控范围,怎么会有如此大影响?”

&ep;&ep;吴健无奈地笑了,他没急着解释,而是将紫砂壶盖子打开,拿起一个镊子,从中捏出一片茶叶,搁在自己盏中,道:“这是税收。”

&ep;&ep;一片茶叶而已,的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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