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于夫人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最后大不了一死而已。”

&ep;&ep;祁青远大声道,“那于耿呢,他才十七岁,难道夫人也要让于耿陪着你们一起死吗?”

&ep;&ep;于夫人眼里闪过痛色,“有这样的父母,耿儿不知道有多伤心,我怎么舍得留下他一个人,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不好么。”

&ep;&ep;祁青远见于夫人居然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急得团团转,他顾不上礼节,一下蹲到于夫人身前,语无论到道:“夫人,阿耿才十七岁,他已经过了童生试是一名禀生了,他还没成亲,还没有后代,您也不想于家和耿家绝后吧。而且阿耿的人生应该掌握在他自己手里,您不能这样对他。”

&ep;&ep;于夫人紧抿着双唇,浑身发颤,忽地发问:“你能保证耿儿不受我和他爹的牵连之罪么。”

&ep;&ep;祁青远心一紧,嘴唇蠕动就是发不出声音。

&ep;&ep;于夫人眼神彻底黯了下来,自嘲道:“以公谋私、以假谋利、残害百姓是何等大罪,是我妄想了。”

&ep;&ep;祁青远气血上涌,脱口而出:“我去求杭大人,去求管大将军,法理不外乎人情,于大人再怎么说也是为了保护苏州百姓而死,只要夫人能协助杭大人把此案查清楚,阿耿是有机会的。”

&ep;&ep;于夫人脸上多了一丝神采,只是马上又消失,思索一番后,她起身绕开祁青远,对着珠帘外的贴身侍女低低地吩咐了几句。

&ep;&ep;祁青远也知道自己甚为失礼,而且他也不能确保能为于耿求来恩赦,满心沉重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ep;&ep;于夫人的侍女很快回来,双手拿着一本小册呈给于夫人,于夫人把小册子推到祁青远面前,凉凉地道:“想来彭自勇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

&ep;&ep;祁青远打起精神,并没有翻动小册子,只是疑惑地看着于夫人。

&ep;&ep;于夫人的目光又飘向于大人的棺木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向祁青远解释,木然道:“你探查的消息是真的,许家村的血案的确与于耿父亲有关。去年山西有过一次涝灾,于家乃山西粮食大户,自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地动之后,彭自勇、文兴莱找到于耿他爹,几人合谋拿朝廷的赈灾银两,低价从山西收购发霉发烂的粮食药材,用于苏州的赈灾上。

&ep;&ep;这批粮药最初就是用在昆山、太仓两地的灾民上,本来就算是吃了发霉的粮食,也不一定会闹出人命,只是许家村人运气不好,碰到了两个偷懒的差夫,许家村人在知道真相后群情激愤,把昆山的县令吓住了,为保秘密不泄露出去,才有了那场大火。

&ep;&ep;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这本册子是记录彭自勇等人分赃、和打点京城高官的账本,既然决定要和他们斗下去,放在我这里就不安全了,毕竟这是苏州的知府衙门。”

&ep;&ep;祁青远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压下心里复杂的感受,翻开册子,不出意外的几乎所有的苏州官员都牵扯其中,还有山西的官员也有所涉案,而京城的几位高官中,祁青远认识的姓,有两个,一家姓文,一家姓赵。

&ep;&ep;九江知府文兴莱、按察司文家,大皇子妃的娘家;赵坚燧,成王世子,赵氏兄长。

&ep;&ep;祁青远眉头紧皱,这本小册子真是重于万斤呐。他小心的把册子贴身放好,见于夫人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伯母,明日一早,晚辈在鸿鹄楼等着您可好。”

&ep;&ep;于夫人有些恍惚,只道:“时辰不早了,祁公子请回吧。”

&ep;&ep;祁青远无奈,只得起身告辞,迈出门口时仍是多了句嘴:“伯母,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要放弃,阿耿是无辜的。明日鸿鹄楼,晚辈恭候大驾。”

&ep;&ep;在祁青远进了知府衙门不久,彭巡抚就收到了线报,彭大人眉头紧皱有些不相信的向堂下的小厮问道:“你说上次去见于夫人的那个少年,今日又去了。”

&ep;&ep;小厮见彭巡抚面色不佳,忙回道:“小的肯定没看错,于夫人这几日闭府谢客,连上门吊唁的人都拒绝了,所以那个少年小的印象很深。”

&ep;&ep;彭巡抚想到不久前收到的消息,礼亲王能成功出逃,是因为收买了一个流民,而那个少年一直护卫在礼亲王的身边,听说还受了伤,不好好养伤,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见于夫人,还有另一个说是奉王爷的命令找杭御史的小子,也是刚从叛军老窝里逃出来的……

&ep;&ep;彭巡抚直觉不好,猛地起身,朝小厮吩咐道:“快,派人拦住那个小子,把他带到本官面前来。”

&ep;&ep;小厮不敢怠慢,连忙告退,召集人手去了。

&ep;&ep;出了知府衙门,祁青远牵着马慢慢朝鸿鹄客栈走去,他的心思百转千回,有许利旺这个受害人的证词,现在又有于夫人给他的账本,想来给枉死的人一个公道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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