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例行查房的护士刚刚从病房里走出来,托了他前几天住了一夜的福,年轻的护士对郁清岭还记忆犹新,第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郁清岭?你不是出院了吗?”

&ep;&ep;郁清岭被她忽然的招呼吓得后退了一步,愣了几秒,轻声道:“我来,探视。”

&ep;&ep;“这里面的小朋友吗?”护士恍然大悟,“可是她刚刚睡着了,你最好不要吵醒她。”

&ep;&ep;“我不吵。”郁清岭小声道。

&ep;&ep;年轻的护士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理论上这时候应该把人轰走的,可是她看见郁清岭颤颤巍巍的表情……好吧,护士心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孩子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ep;&ep;“你进去后,不要喧哗。”护士叮嘱。

&ep;&ep;“好。”郁清岭郑重点头。

&ep;&ep;护士小姐看见他满脸的紧张,顿时有些被萌到。

&ep;&ep;真是有意思,看起来已经是个半大的小伙子,说话做事却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子。

&ep;&ep;护士匆忙交代完就进入了下一个病房。

&ep;&ep;郁清岭小心地推了病房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独立病房,病床挨着窗口,外面常青的树叶把阳光隔得支离破碎,那些影子就洒在了病床的并入上,斑驳而又安静。

&ep;&ep;病床尾端挂着病号牌,上面写着病人的名字,鹿晓。

&ep;&ep;郁清岭就站在床头,盯着那块牌子,像一根木头人一样等待着护士口中的“自然转醒”。

&ep;&ep;时光被拉长,被褥上的光斑慢慢地移动。

&ep;&ep;——她怎么还没有醒呢?

&ep;&ep;郁清岭感觉到了一丝焦灼。他不喜欢她现在的模样,她应该是活奔乱跳的,脸上永远荡漾着笑容,只要一靠近她,就好像空气开始流通,安静的湖面被风吹起涟漪。

&ep;&ep;鹿晓。他在心底默念她的名字。

&ep;&ep;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底的声音真的传达到了鹿晓的耳朵里。

&ep;&ep;鹿晓忽然皱起了眉头,下一秒,她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睫微颤,最后,她竟然真地睁开了一条眼缝儿。一开始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焦点,到来渐渐聚焦,无神的目光就定定落在了的郁清岭的脸上。

&ep;&ep;……鹿晓。

&ep;&ep;郁清岭还来不及做好反应的准备。

&ep;&ep;鹿晓却忽然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扯着哭哑了的嗓音,轻声呢喃:“你……是谁呀?”

&ep;&ep;她的脑海里一片混沌,一个小时前身体还被注射了镇定剂。此时此刻,那些可怕的记忆连同不久之前的混乱,真真假假,现实和梦境正混淆成一片。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少年有几分眼熟,好像在梦里面见过,可是他叫什么名字呢?

&ep;&ep;鹿晓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塞满了海绵,什么都记不真切。

&ep;&ep;她的视野正在渐渐变得清晰。

&ep;&ep;随后她看见床前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是被她吓到了,连连后退了几步靠到了身后的墙上,胸口剧烈地起伏,好像整个房间的空气忽然被抽走了……

&ep;&ep;鹿晓看见他的样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不安地又问一遍:“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ep;&ep;她盯着少年,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里原本有光,顷刻间却熄灭殆尽。

&ep;&ep;下一秒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打开了病房门,径直朝少年走了过去:“清岭——!”

&ep;&ep;可惜少年没有理他。

&ep;&ep;从那一刻起,少年没有搭理任何人-

&ep;&ep;三天以后,洛云平在机场送别了郁清岭。

&ep;&ep;郁清岭的母亲晋雅专程赶到中国,接她阔别三个月的儿子。见到儿子的时候,晋雅还有些发怔:三个月时间并不长久,为什么郁清岭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看起来更加低沉呢?

&ep;&ep;洛云平却笑着安慰:“没关系的,会低沉对于他来说是好事,这代表他的情绪开始外露。”

&ep;&ep;晋雅欲言又止,确定郁清岭的注意力没有在自己身上,才悄声问洛云平:“听说清岭这段时间交了个小朋友,这次情绪问题是因为那个小朋友?”

&ep;&ep;“是。”洛云平叹息,“他的情绪出现过一次溃堤,醒来后似乎自觉抹去了那段记忆。这跟那个孩子的情况……倒是一模一样,只不过……”

&ep;&ep;洛云平想说,只不过对于正常人来说,选择性的失忆有着很大的可能性复苏,而对于郁清岭这样的人来说,很可能这段时间的记忆就真的被抹去了。

&ep;&ep;这对他来说其实是好事,毕竟亚斯伯格的执念太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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