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瑶光见常悦急成这样,弄得琴语也很紧张,忙放下酒杯劝他们,“画要糊裱好总也要几天功夫。哪里就这么火烧眉毛了呢?”

&ep;&ep;常悦皱眉急道:“炼师不知,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

&ep;&ep;中秋之后到重阳之后,这一个月历来是京中贵女们尤其是女冠们大肆出游寻欢的日子。重阳过后,天气渐冷,贵族女性们就不怎么出门了,更别说来梨溪山了。

&ep;&ep;故而,每年中元节到重阳这段日子,是暖云深培养好的少年们的“毕业季”。应届毕业生琴语要是在今年的招聘会上找不到长期饭票……

&ep;&ep;“要是这段日子琴语没有重新获得一位愿意长期供养他的客人,唉……前途堪忧。”常悦显然根本就没把瑶光当做潜在人选。

&ep;&ep;瑶光不由想起孟萱。当初韩瑶光版特意编排双人舞,也是为了避免孟萱落入“前途堪忧”的境地吧……

&ep;&ep;“夫人不必担忧。”瑶光指指茶室两边的米纸槅扇门,“画并不一定非要是画卷、画轴啊。”

&ep;&ep;常悦立即醒悟,大喜过望,再次拉着琴语跪俯拜谢,“炼师这是再造之恩呀!”

&ep;&ep;瑶光微笑:“如果有生丝、熟绢的屏风,那就更好了。”

&ep;&ep;“这不难!有的是!”常悦立即命人抬来了两座座屏和两扇屏风。

&ep;&ep;常悦这么积极,但瑶光却不打算立刻动笔。

&ep;&ep;她小命刚捡回来,不敢再漏夜画画了。

&ep;&ep;她和常悦约好,明日正午过后再来。那时光线和现在不同。她也需要时间琢磨琢磨怎么画。

&ep;&ep;其实是不需要琢磨的。等身高的人体肖像她画过很多。

&ep;&ep;她只是想回自己的屋子睡觉而已。

&ep;&ep;看常悦这个热情劲儿,要是她同意,恐怕巴不得留她在暖云深住下呢。

&ep;&ep;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

&ep;&ep;老郡主年老忌讳多,灵慧祠里不管谁生病了,都得出去住,痊愈之后一个月才能再回来,要么就她自己搬来别院住一个月。

&ep;&ep;所以虽然老郡主也每天派人来探望,倒也特地嘱咐瑶光这阵子很不必回灵慧祠。

&ep;&ep;现在点心店上了正轨,瑶光最近也没什么心思再搞新产品,干脆就在别院常住一阵。就当是休年假了。不过,她长了个心眼,特意请张师姐又做了一个安慈太后灵位,在别院几间正房之中找了个好方位,用屏风围出一角,设了案几神龛并香炉蒲团等物,依旧每日按时供奉。

&ep;&ep;翌日,未到午后,常悦已打发两个婢女赶着一辆小骡车来了,说是来帮瑶光拿画具杂物的,还送来一份中秋节礼。

&ep;&ep;瑶光让婆子们准备了一份回礼,欣然乘车而去。

&ep;&ep;到了暖云深,自然又是好酒好菜美少年招待。

&ep;&ep;暖云深准备的酒都是素酒,也就是未蒸馏过的果酒、米酒,喝起来还不如啤酒度数高,浓稠甘甜。瑶光酒足饭饱,藉着微醺酒劲在暖阁里睡了个午觉,醒来后由婢女们服侍梳洗,这才开始画画。

&ep;&ep;隔日便是中秋。

&ep;&ep;瑶光和薛娘子、吴嬷嬷、竹叶、小竹,又叫上秦婆子,多宝夫妇,在松鹤楼订了两桌席面来别院,欢聚一堂,搞了搞佳节慰问,和店铺邻里、炊具行木器店等互有往来。

&ep;&ep;这天晚上薛娘子留宿别院和瑶光共度中秋。

&ep;&ep;婆子们在花园中摆了桌椅,准备好瓜果月饼等物,因此时山上晚间已颇冷,瑶光又病愈不久,就又立起了帷帐。

&ep;&ep;瑶光和薛娘子坐在帷帐中,只见天上一轮冰盘般的明月,月凉如水,不远处溪流潺潺,花丛中秋虫啾啾,夜风吹得两岸花木树叶簌簌作响,更助凄清。

&ep;&ep;两人坐着谈笑一会儿,薛娘子察觉到瑶光有些愁绪,只握一握她手,并无言安慰。瑶光回以一个微笑:“照姐姐,耽搁你与家人团聚了。”

&ep;&ep;薛娘子摇摇头,“我母亲早逝,父亲续娶后又生了许多儿女,这时承欢膝下,正是一家团圆,我嘛,节礼送一份,尽了孝心,皆大欢喜。我若是真跑去凑一头,人家反而怪我不识趣。”

&ep;&ep;瑶光轻笑一声。

&ep;&ep;每逢佳节倍思亲。

&ep;&ep;她原先的世界现在是否也是中秋?她的父母不知现在怎样了。在她航海失踪后,估计她父母会伤心一阵子,然后继续努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吧?他们从来都是这么教她的,先把自己日子过好,再说伴侣、子女、他人。每个人都是自成一体的,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

&ep;&ep;她现在真的希望她父母可以贯彻这种想法,不要一直为她的离去而难过,努力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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