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助理虽然才到倪筝身边工作几天,但她凭直觉,今天老师的稿子多半赶不完了。

&ep;&ep;倪筝幽幽地叹了口气,拿起被他冷落了两三天的手机,果不其然,上面一堆消息都在催他交稿。

&ep;&ep;“在吗?”

&ep;&ep;“不要不回答,倪筝你别装死,我知道你在家!”

&ep;&ep;“距离你上次交稿,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下期杂志要开天窗了,网站那里你也没画,你再不回消息,我就要报警了,说你失踪人口![刀][刀][刀]”

&ep;&ep;后面还有一大堆威胁的话,倪筝懒得翻了,直接打字回道:“最近没灵感,你帮我挂上假条,说我身体不适画不了,请假一期吧。”

&ep;&ep;敏哥大怒,手速飞快:“你又身体不适,你这个‘体弱多病大美人’人设倒是经营得好,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的假条,有多少马甲在微博开喷,骂我苛待手下宝贝摇钱树,让人家好端端的生病了,明明那人活蹦乱跳,气色绝佳,一点生病的影子都没有,你说我冤不冤啊?你自己拍拍胸口,看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ep;&ep;倪筝冷酷地回道:“不会。”

&ep;&ep;敏哥继续狂怒:“我不管,反正这一期不准请假!你今天画多少了,有多少交多少过来!”

&ep;&ep;倪筝:“……”他能说自己看了一天的云,然后半个木头人都没画吗?

&ep;&ep;知他者莫若责编,敏哥警惕道:“别告诉我,你半张稿子都没有?”

&ep;&ep;倪筝很不害臊地发了句“嗯”。

&ep;&ep;敏哥哀嚎:“我怎么摊上你们这些老是拖稿的家伙。”拖稿也就算了,问题是连稿子都不交,请假理由一个个五花八门,自然意外的有台风来了房子被吹没了、宿舍着火了不凑巧稿纸正好烧没了,人为因素的有要去参加高考没时间,怀着宝宝好艰难不能画画,打篮球手骨折了,为了继承家产回家宅斗去了,外出旅游取材,打麻将没空等等,还有什么我生理期来了,尼玛要不是他知道屏幕那头是个孩子都有的大叔,他差点就信了。

&ep;&ep;最奇葩的理由当然还是“一不小心穿进自己的漫画里了”。

&ep;&ep;这个作者画的是男性向后宫漫,也不知道他穿的是左拥右抱的龙傲天,还是被龙傲天左拥右抱的妹纸。

&ep;&ep;季敏只能怜悯地祝他一路走好,别和诚哥一个下场。

&ep;&ep;几年前他刚入职时,还抱有一腔热血,遇到每一个有潜力的新人作者就不遗余力的培养。现在时光逝去,他老了五岁,胖了十斤,只剩下跟这些摇钱树们斗智斗勇的无情了。

&ep;&ep;发过火后,季敏就冷静了,他大手一挥,下最后通牒:“今天是你最后一天快活日子了,你好好享受,明天我亲自去你家逮着你画,下一期不画出来不准吃饭上厕所!”

&ep;&ep;倪筝:“……”

&ep;&ep;季敏这男人真是一如既往的丑恶。他百无聊赖地瘫在椅子上,一上一下抛着橡皮玩,对着面前的空白稿纸沙沙沙画了起来,简单的雏形跃然纸上,人物肢体表情逐渐丰满,互动对话也万分甜蜜,就是缺乏了灵魂。

&ep;&ep;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倪筝自己也意识到了,他可能到瓶颈期了。

&ep;&ep;不是江郎才尽,是真的暂时画不出了,毕竟他前期的所有名气都来自于蹭市场热度的作品,一旦市场变得风云暗涌,人就容易迷失自己。

&ep;&ep;他现在就站在这个卷着漩涡的交叉口,万分迷茫,是否要转型的选择摆在他面前。他对自己曾经的作品感官复杂,画是画不下去,贸贸然转型又有风险。转型不是一朝一夕且一蹴而就的事,成功了他能堪堪站稳脚跟,但失败了就万劫不复,一路跟随他走来的粉丝可能还会失望。

&ep;&ep;他需要一段时间沉淀。

&ep;&ep;倪筝胡思乱想地抛橡皮,心中有想跑路的念头,理由就干脆用“一不小心穿越了”来应付一下敏哥好了。就在这时,抛到半空的橡皮突然掉在了地上——

&ep;&ep;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倪筝目瞪口呆,直起了身。

&ep;&ep;2020年6月15日夜晚七点,群星闪烁,天边恰好有一颗流星划过。无论身处城市还是深山,见到的人都情不自禁欢呼了一声,虔诚地将双手合十,高高兴兴许下心愿。

&ep;&ep;这里没有光,没有电,没有声音,就像一间完全封闭的小黑屋,连一扇能打开的窗户都没有,视野里所能囊括的色彩唯有黑白两种。明明倪筝该惶恐该困惑,但在这片单调的虚无中,他却倍感亲切,仿佛面对的只是一张粗糙的涂黑画稿,正亟待他手持一根画笔到来,将其改变。

&ep;&ep;尽头有一个书柜,上面放着几本漫画单行本,封皮很涩情:一个柔弱少年衣衫不整,从背后抱着一个高大俊美的成年人,那脸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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