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竟不听使唤地再度看向谢泠舟喉结处。

&ep;&ep;偏偏还被他逮住了。

&ep;&ep;这回轮到崔寄梦重重吞咽了一下,但并非出于渴望,而是因为紧张。

&ep;&ep;可谢泠舟好像不这么认为,幽深的目光从她面上,移到细长的脖颈处,停留了一瞬后,他再度抬眼凝视她。

&ep;&ep;眉峰微挑,像是揶揄。

&ep;&ep;又像是警告。

&ep;&ep;崔寄梦怔愣住了。

&ep;&ep;从前若是在不经意想起梦里那些糜乱的画面时,被大表兄这般深深地看上一眼,她会心虚,怀疑他是否真有读心术。

&ep;&ep;但如今,根本不用怀疑。

&ep;&ep;他没有读心术,但是和她共同做了那些梦,她能回想起的画面,他也能。且她想起时,他必定会发现。

&ep;&ep;崔寄梦霎时有了一种当着大表兄的面看秘戏图的感觉,不,比这还要难堪。

&ep;&ep;因为图上所绘之人,是她和大表兄,一页页翻过去,每一张都是些她在现实中根本想象不到的模样。

&ep;&ep;一个大活人怎能扭成那样?

&ep;&ep;此刻她就这样和谢泠舟对视着,他眸底越来越暗,像个旋涡一样要把她卷进去,可她偏偏移不开目光。

&ep;&ep;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歪,有种不着寸缕地把自己呈现在他眼前的错觉,就像梦里那样,崔寄梦面颊无法遏止地红了。

&ep;&ep;与此同时,还感到一阵慌乱。

&ep;&ep;之前知道二人共梦时,只要她装得够镇定,就还可以粉饰,说自己是身不由己,其实心思并未那般龌龊。

&ep;&ep;可如今她无法自控地当着他的面想起那些事,甚至被他发觉了也依旧无法自控,无异于直接告诉他,她有那霪乱的心思。

&ep;&ep;心头一阵无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离她想要的平静安稳越来越远,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和大表兄接触了。

&ep;&ep;崔寄梦顾不上所谓礼节,连和谢泠舟说一声都未曾,慌忙转身要去找谢迎鸢,一回头才发现表姐早已走远。

&ep;&ep;可她做不到继续和他独处,硬着头皮离去,刚走出几步就被拉住了。

&ep;&ep;“别苛责自己。”

&ep;&ep;谢泠舟虽是隔着衣袖拉住了她腕子,但手心却一直在收紧,那层衣料被他掌心的温度穿透,形同虚设。

&ep;&ep;崔寄梦不敢转身,良久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我……我不是有意想到那些事的,我没有亵渎表兄之意。”

&ep;&ep;“我知道。”谢泠舟声音异常温和,充满着包容,“方才不是只有你一人想到那些梦。”

&ep;&ep;“我也想到了。”

&ep;&ep;他说破此事,崔寄梦手轻轻一抖,头垂得更低了,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依葫芦画瓢,学着他宽慰自己那样宽慰他:“没关系,表兄也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也是无意的,我也不会误会的。”

&ep;&ep;身后人握着她的力度越来越重,缄默良久,忽然认真道:“若我是有意的呢?”

&ep;&ep;崔寄梦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光风霁月的大表兄口中说出,愕然转身:“表兄,你……你在说什么?”

&ep;&ep;谢泠舟并未回答,反而问她:“最近还是在做那些梦么?”

&ep;&ep;崔寄梦噎住了。

&ep;&ep;这不是明摆的么?为何要特地问她一遭,为了逗得她羞愧难安吗?她转羞为怒,虽还是不敢看他,语气却很大胆:“表兄和我共梦,是否做梦,表兄比我更清楚。”

&ep;&ep;说完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善,有些失礼,她从未那样无礼过,马上就后悔了:“表兄对不起,我……”

&ep;&ep;“该道歉的人是我。”谢泠舟诚挚道,“只是我想问表妹,倘使你我共梦的事无法解决,你打算如何?”

&ep;&ep;崔寄梦懵了。她不是听不懂他的问话,只是她不明白他们还能如何,她还有别的路可走?

&ep;&ep;谢泠舟看了她一眼,兀自道:“我们不能对不起二弟。”

&ep;&ep;崔寄梦以为他这句对不起指的是共梦一事,她何尝不知道背着未婚夫婿和他的兄长做一样的绮梦有悖伦常,可她也很困扰,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那些梦。

&ep;&ep;她低着头苦恼之际,谢泠舟一瞬不错眼地看她,倏尔,淡声说:“实在无法摆脱,不如将错就错、顺势而为。”

&ep;&ep;“将错就错?”崔寄梦面有疑惑,想了半晌,“表兄……你的意思是,就这样?我们就当此事未曾发生过?”

&ep;&ep;谢泠舟着实没想到,便是让她搜刮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她也断不会朝与他有关的方向想去,她究竟是不想,还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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