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崔寄梦敛裙落座,若说祖母是因为阿娘难过,那二舅母又是为何,先前以为她当掉镯子时,都不是这样冷淡的回应。

&ep;&ep;余光见王氏双手颤抖,她诧异望去,发觉舅母面容苍白,忙关切道:“二舅母,您可是不舒服?”

&ep;&ep;谢老夫人亦留意到了,问王氏可是身子有恙,王氏牵唇笑了笑:“让母亲担心了,儿媳是昨夜没歇好。”

&ep;&ep;老夫人心疼儿媳,忙劝她快回去休息,王氏也不强撑,行过礼便退下了,全程都没怎么理会崔寄梦。

&ep;&ep;崔寄梦极力劝说自己,二舅母应当只是身子不舒坦,她多心了。

&ep;&ep;可一个人不喜欢自己时,周身会显露出微妙的抗拒,她是能感觉到的。

&ep;&ep;她陷入茫然,其实她多少能猜到昨日大表兄继续逼问玉氏,不单是因为不相信下药之人是爹爹,更是为了她的处境。

&ep;&ep;崔寄梦感激不尽,可她自己都没底。

&ep;&ep;昨夜半夜醒来时,她忽地想起当年的一些事,幼时爹爹和她说过:“我对你阿娘一见倾心。”

&ep;&ep;且在她印象里,爹爹是武将,行事喜欢直抵目的,从不把所谓礼教放眼里。

&ep;&ep;所以爹爹下药,也并非毫无可能。

&ep;&ep;她是阿娘的女儿,心疼阿娘遭遇,但她也是爹爹的女儿,感情上做不到真的去责备爹爹,只能责备自己。

&ep;&ep;崔寄梦头垂得越发低。

&ep;&ep;谢老夫人兴致缺缺,顾不上留意晚辈们,无力地挥了挥手:“我累了,大家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

&ep;&ep;众人三三两两散去,崔寄梦缀在后方,恨不能把自己变成空气。

&ep;&ep;到了院门处,见到采月,她忽然感到一阵难过,大概只有采月和摘星,才会无论发生何事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ep;&ep;兔死狐悲,芝焚蕙叹。采月和摘星本就身不由己,若再知道她立场艰难,只会比自己更不安。

&ep;&ep;她把她们带来京陵,就得护好她们,崔寄梦敛起难过,笑着朝采月走去:“采月姐姐,咱们回皎梨院吧。”

&ep;&ep;主仆二人刚走出几步,迎面遇到了折返回来的谢泠屿。

&ep;&ep;崔寄梦不确定他是否也会对自己有成见,尽量装作自然,和他请安。

&ep;&ep;表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谢泠屿只瞧见她尖尖的下巴,有种伶俜的柔弱。

&ep;&ep;他难免为自己方才刻意的疏远惭愧,声音也软和了些:“表妹安好。”

&ep;&ep;二人一时无话可说,崔寄梦刚想走,谢泠屿忽而叫住了她:“昨日的事我都知道了,表妹莫要太难过。”

&ep;&ep;一句问候让崔寄梦心里一暖,她抬头对他释然笑笑:“多谢二表兄,我还好,不过方才二舅母面色苍白,可有大碍?”

&ep;&ep;她提起王氏,谢泠屿内心一阵异样。

&ep;&ep;看晨时父母的异常表现,他隐约能猜到父亲对姑母有着超越血亲的感情。

&ep;&ep;父亲总说他最像他,难怪会不顾母亲反对给他和表妹定亲,当初见他和表妹并肩而立时又是那般欣慰开怀。

&ep;&ep;他是在借下一辈,弥补自己遗憾。

&ep;&ep;谢泠屿生出抵触,神色也淡了下来:“母亲无碍,表妹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ep;&ep;崔寄梦望着那对她避之不及的背影,转头对上采月忧虑的目光,笑着解释:“今日二舅母不大舒坦,二表兄在担心。”

&ep;&ep;采月恍然大悟:“原是这样,我还以为二公子是……”

&ep;&ep;“你以为什么?”崔寄梦调笑她,“是不是以为二表兄见异思迁啦?你家小姐可是仙女,二表兄舍不得的。”

&ep;&ep;大言不惭的话,叫采月哑然失笑:“对,小姐是仙女,别说二少爷,采月都想下辈子投胎做男子,把小姐娶回家。”

&ep;&ep;崔寄梦调笑她想得美,心里想的却是,她哪是什么仙女,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也会在权衡利弊之中被丢弃。

&ep;&ep;主仆二人继续往前,崔寄梦只想尽快回皎梨院藏起来,便抄了近道。

&ep;&ep;刚走出几步,远远走过来的一道白色身影,崔寄梦定住了,趁他没看到自己,拉着采月慌慌张张绕了远路。

&ep;&ep;采月任由她拉着走,无奈笑道:“小姐,我就说你昨日喝了酒对大公子那般冷淡,会后悔的吧。”

&ep;&ep;“快走……”崔寄梦提着裙摆,好像身后有恶狼要随时追上来。

&ep;&ep;她的确为昨日喝酒而后悔,但她逃,是因为知道了大表兄和她做一样的梦,并且他比自己知道得更早。

&ep;&ep;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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