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白天累坏了,睡得很沉,根本没听见雷雨声。

&ep;&ep;闹钟响起,仲夏睁开眼睛,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又想起昨天担惊受怕的那顿晚饭。

&ep;&ep;“我好像什么梦也没做。”她诧异又欢喜地想,“最近一直这样。哎呀,看来闫大夫真的治愈了我!”

&ep;&ep;她哼着小曲儿,洗漱、弄早饭、吃饭,然后对刘飞交代了几句,收拾东西出门。

&ep;&ep;这一带地势低,小区里排水设施陈旧,出了单元门,水没到脚踝,不方便骑助动车了。

&ep;&ep;仲夏高高挽起裤腿,淌着积水,费力地“游”出小区,准备搭乘公共汽车。

&ep;&ep;到了巷子口,老槐树下停着一辆铁灰色玛莎拉蒂,一个年轻男人斜靠车门,双手插在裤袋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ep;&ep;仲夏不禁愣住了。

&ep;&ep;“阿翀。”厉明晖马上就发现了她,眸光深沉,向她走来。

&ep;&ep;仲夏定定地看着他。

&ep;&ep;有多少年没听见这两个字了。阿翀。曾经,熟悉她的小伙伴们就是这样称呼她的。自从改了名字,离开京城,这个昵称就被深深埋进记忆底层。

&ep;&ep;厉明晖几步就来到她跟前。

&ep;&ep;“厉……明晖哥。”仲夏无措地说,“你、你是怎么……”

&ep;&ep;“昨晚上我就在瓦伦汀。”厉明晖拉住了她的手臂,“走,上车说。”

&ep;&ep;……

&ep;&ep;厉明晖把仲夏带到了一家茶餐厅,他还没有吃早饭。

&ep;&ep;仲夏要了杯奶茶。厉明晖点餐的时候,她就给李其王钊打电话,布置店里的活儿。

&ep;&ep;被厉明晖识破,不说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至少上午她走不脱。

&ep;&ep;解释清楚也好。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再瞒着他了。

&ep;&ep;热腾腾的早点很快端上来了。厉明晖用湿巾擦着手,喃喃道:“shit。特么我做梦都想不到,你竟然就是……阿翀,你干嘛这样!”

&ep;&ep;仲夏眼底有些酸涩,啜了一口奶茶,低声说:“明晖哥,我改了名字。我现在叫,仲夏。”

&ep;&ep;缕缕热气升腾上来,黑框眼镜片蒙了一层白雾。厉明晖看着那白雾渐渐消退,眼前浮现出女孩从前的样子。

&ep;&ep;高挑健美,笑容明快,红润的脸蛋带点婴儿肥。浓密长发扎成低低的马尾,随着主人轻灵的动作,在背后跳跃。

&ep;&ep;她最喜欢篮球和排球,她说这样的球需要依靠团体配合,更刺激更有挑战性。

&ep;&ep;台球是厉明晖最引以为傲的项目,有一次,牧翀却轻而易举地赢了他。他不服气,缠着她要再来一局,牧翀如他所愿地输了。他得意地笑,心里头却有些怀疑,这死丫头,该不是故意让我的吧……

&ep;&ep;他本来跟她没那么亲密,只能算脸熟。他比牧翀大好几岁,和楚弃凡是一起长大的哥们儿,围着楚弃凡打转转的女娃娃,他基本都认识。

&ep;&ep;牧翀小时候总粘着楚弃凡,厉明晖经常觉得这小萝卜头挺烦人的。

&ep;&ep;记得十岁一个大暑天,厉明晖要和楚弃凡去公园放航模。六岁的牧翀还是个圆脸小胖妞,她跟在两人后头,奶声奶气地说,凡哥哥,外头太晒了,你们会中暑的,不如我们打玻璃弹球吧。

&ep;&ep;楚弃凡笑眯眯地说,好的,我正想翻本呢。明晖,一起打吧,夏夏很厉害的,你打就知道了。

&ep;&ep;小姑娘都喜欢粘楚弃凡,这没啥稀奇的。稀奇的是,牧翀每次打都能把楚弃凡的玻璃弹球赢光光,而楚弃凡看起来也不像故意输给她的样子。

&ep;&ep;这天也是。

&ep;&ep;真不可思议。

&ep;&ep;打光了弹球,厉明晖忍不住狠狠掐了掐牧翀的小胖脸。那航模是他念机械工业大学的小舅舅亲手做的,他喜滋滋的奔去找好友一起放,可是叫这么个跟屁虫小不点儿拦下了。扫兴。

&ep;&ep;厉明晖把牧翀当自己人的一件事,发生在他高二那年。

&ep;&ep;高二的厉明晖已经一米八了,是班长兼体育委员。一次班里男生跟隔壁班打篮球,输了。比分一直咬得死紧,在局点上失误丢分,大家都很窝火。

&ep;&ep;隔壁班班长在区物理竞赛上输给了厉明晖,对他怀恨在心,借着这个机会报复,领着众人,群嘲厉明晖的队。

&ep;&ep;这谁忍得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二话不说打了起来。

&ep;&ep;两个班的班主任把打群架的学生狠批一顿。可是隔壁班班长竟然说,是厉明晖的班挑衅在先。

&ep;&ep;厉明晖的班主任资历浅,比较弱鸡,偏袒了这帮“敌对势力”,让他们给隔壁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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