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四节局长指示

&ep;&ep;徐学勇见卜思源满脸焦急,接过话题说:“卜支书您放心!虾公背水性好,春柳湖里这点风浪淹他不死的。他可能躲起来,搞什么名堂去了。”

&ep;&ep;他转对王萍说:“小王你把音量调到最大,多呼喊几声。”

&ep;&ep;王萍对徐学勇说:“这回我给你一点面子。下次可不许对我提这种无理要求。”说罢,她对着湖上连声呼喊。

&ep;&ep;终于听见湖上有人回应:“来哒!来哒!尽到喊么得啰!”

&ep;&ep;一条乌光油亮的行船从老远的芦苇荡里划过来,荡桨的是一个身材像虾公背模样的渔人。

&ep;&ep;徐学勇埋怨道:“这个长礼叔呀,没得哪一回不是拖拖拉拉的。”

&ep;&ep;甘长礼的行船靠拢机动指挥船。

&ep;&ep;卜思源对命令道:“老甘!赶快把你捕的鲜鱼交到指挥船上来。”

&ep;&ep;甘长礼从船舱里提起一只小鱼篓,里面装着2条两指长的鲫鱼,1尾筷子长的鲶鱼,还有几个小鳊鱼和几只虾公,递给卜思源,道:

&ep;&ep;“卜支书过秤吧。”

&ep;&ep;卜思源一瞪眼,问:“都在这里。”

&ep;&ep;甘长礼点头道:“嗯。”

&ep;&ep;卜思源没好气地说:“碰了你的鬼!你用这点小鱼小虾来抵上交国家的鲜鱼任务,你那两块老脸放进裤裆里去吧!”

&ep;&ep;甘长礼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我的卜支书吔!人在船上,鱼在水里,看不见,捉不到,叫我有什么办法?”

&ep;&ep;老鱼鹰说:“长礼老弟,你头一个抢占了好湖场,未必也没捕到大鱼?”

&ep;&ep;虾公背说:“雷主席吔!我捕鱼的湖场硬是没得鱼。不信,你们翻舱。而今通过运动,觉悟提高了,再不会走私卖高价了。”

&ep;&ep;渔人们听了,个个脸上都现出不屑的表情。

&ep;&ep;卜思源看一眼指挥船上,堆集在中舱里的鲜鱼离刘局长要求的数量还相差太远。他想到自己先前表过的态,讲过的话,脸上麻辣火烧。顿时间,他心里的火苗子“呼啦”上升到喉咙管。

&ep;&ep;他双手往背后一剪,直竖起两道眉毛,以一副十足的领导者的架势对大家训斥道:“都是一个人,为什么有的打得到鱼,有的打不到鱼?为什么有的完成了任务,有的完不成任务?这是什么原因?大家要从灵魂深处作检查。”

&ep;&ep;雷耀湘说:“亏你也是打鱼出身。连起码的常识都不懂。退水的鱼,涨水的虾。突发这么大一河洪水,不说平日打鱼的船梭梭过,河水里本身就没有那么多的鱼,即使有鱼,也早被冲走了。看啰,水底的泥巴也要被捞光了,好歹才捞起这点鱼。除非你有天大的本事,才能捕到更多的鱼。”

&ep;&ep;朱天湘说:“湖场有好有歹,哪家的劳力强,抢了好湖场,打的鱼就多。哪家的劳力弱,抢不到好湖场,打的鱼就少。我看长期这样下去呀,富的越富,穷的越穷。”

&ep;&ep;李清波盯了甘长礼一眼,说:“有的打了鱼不交,走私卖高价,肥自家的腰包。什么搞法嘛!”

&ep;&ep;雷耀湘船上站着一个美丽大方的姑娘,她扫了卜思源一眼,泼辣大胆地说:

&ep;&ep;“树高百尺要落叶,说话千句要追根,九九归原一句话,就是吃了这一家人一条船,四处水上漂的亏。要是住到岸上,一边养鱼,一边捕鱼,寅时喊要鱼,卯时从鱼池里捕捞,要好多鱼,有好多鱼,那几多好嘞!”

&ep;&ep;卜思源明白,这些意见都是对着他和刘国池来的。他瞟一眼上司,脸上找不出一丝不愉悦的神色,压根就没听到这些话似的。卜思源连忙打断大家的话题,武断地说:

&ep;&ep;“人穷赖湖场,鬼穷赖地方。自己没得用就没得用,莫讲些客观原因。告诉你们,今天是个特殊任务,要克服一切困难,想尽千方百计地完成。”

&ep;&ep;接着,他重新给每船每户分派捕鱼任务。

&ep;&ep;大家张起耳朵听着,各自记住了被分派的上交鲜鱼数量。

&ep;&ep;临尾,卜思源清清嗓子,强调指出:“刚才分派的任务,大家要连夜完成,明天赶绝早交售。我这里有言在先,完不成任务的,就是把裤子当了,也要买鱼来完成。我卜某人历来公正公道,对事不对人,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留情面。”

&ep;&ep;交售鲜鱼少的渔民听了这话,宛如一个秤砣猛力打在心坎上。尤其是历崇德,更是长吁短叹,心事重重。

&ep;&ep;卜思源说完,扫视了众人一眼,又用谄媚地眼光望了望刘国池,说:“下面,请刘局长作指示。大家欢迎。”

&ep;&ep;在卜思源的带领下,渔人们拍起了巴掌,掌声淹没在浪涛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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