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不到他的把柄,如今正好撞到日本人的枪口,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调查理由。”

&ep;&ep;“张巡捕有没有危险?”

&ep;&ep;“暂时没有。”

&ep;&ep;陆姩联系了张均能。

&ep;&ep;对方笑着:“陆小姐,无需担心我。我现在在难民委员会里帮忙。不当巡捕,也能为市民做点事。”

&ep;&ep;围巾织好的那一天,陆姩跟着彭安出去。

&ep;&ep;正好见到了难民营地。

&ep;&ep;气温骤降,冷风裹挟春寒,天空布满灰色的沉重,仿佛要碾压下来。街道两侧,破旧简陋的帐篷一个一个排开,临时搭建的营区里,传来老人的痛呼,壮年人的诉苦,以及孩子的哭叫。

&ep;&ep;无尽压抑。

&ep;&ep;好半晌,陆姩问:“我们什么时候去重庆?”

&ep;&ep;彭安:“还没有安排。”

&ep;&ep;“就不安排了吧。”她用他的围巾裹住自己的手,“我们现在辛苦些,以后就苦尽甘来了。”

&ep;&ep;他捉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外套里:“就这么说定了。”

&ep;&ep;二人留在上海。

&ep;&ep;*

&ep;&ep;过了两天,报纸上有一则消息,一个赌徒欠下巨债,走投无路之际,他闯入民宅意图行窃,被毒蛇咬伤致死。

&ep;&ep;这一个新闻,把船运公司那人的死亡推给了偶然事件。

&ep;&ep;彭安从吴耕顺的案件里摘离了出去。

&ep;&ep;彭安对外的说法是,因为担心那人有团伙作案,于是在蛇死亡以后,他逃去杭州。如今案子已破,他才回来上海。

&ep;&ep;吴耕顺死了,日本人没再踏进过吴家的门。无人在意一条狗的死亡。

&ep;&ep;彭安回到大洋房。

&ep;&ep;春末,陆姩联系裁缝店,准备做一件夏天的旗袍。她问彭安意见。

&ep;&ep;她穿旗袍特别好看,红的青的,五颜六色铺到她的身上,像是天边发着光的云彩。可是彭安说:“太阳大,别晒伤了皮肤。让老裁缝把开衩缝低吧。”

&ep;&ep;才到裁缝店外,迎面来了一个奔跑的少年。他低头跑,眼睛只是盯着路面,却不抬头。人就要撞过来。

&ep;&ep;彭安避了避,却避不去。

&ep;&ep;少年的头直直磕了过来。

&ep;&ep;彭安看见他额上的一抹鲜血,同时,听到少年的嘴皮子动了动。

&ep;&ep;少年:“坏蛋。”

&ep;&ep;彭安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坏事呢?哦,前两天他去参加日本商社举办的一场晚宴。这个少年嘛,是他从宴会厅出来的街口见到的。

&ep;&ep;衣衫褴褛的少年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踩在了彭安的鞋上。

&ep;&ep;黑亮的鞋面瞬间多了一个灰灰的渍。

&ep;&ep;少年跑得飞快,转眼不见人影。

&ep;&ep;陆姩听到了这句“坏蛋”。彭安面对的不只是日本人的刺探,还有国人对他的误解。

&ep;&ep;她挽起他的手,拉着他去裁缝店。

&ep;&ep;裁缝店的小姑娘毕恭毕敬,拉着尺子过来量身材:“太太,对,这样站着就好。”

&ep;&ep;外人对陆姩喊着“太太”。

&ep;&ep;然而彭安想,他和陆姩没有向对方剖析过心意。他冷静自控。至今他坚持,他不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ep;&ep;人生性总是有点贱。比如陈展星,陆姩好好的时候,他不当一回事。直到她涅槃重生,他才醒悟她很有趣,念念不忘。

&ep;&ep;彭安得到了陆姩,日子越久,却是沦陷。这与人的天性不符。

&ep;&ep;裁缝店的小姑娘说:“太太,你真美。”

&ep;&ep;彭安从镜中望见陆姩的一段细腰。

&ep;&ep;他不容易被满足,哪怕和她在一起,他也没有把她抓得特别紧。

&ep;&ep;她爱恨强烈,始终惦记着北坳山上的那个墓碑。

&ep;&ep;陆姩转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定睛望过去,只见对街站了一个少年。

&ep;&ep;少年举着一把不知是弩或者弓的自制武器,武器的尖上有像利剑一样的光,直指站在门口的彭安。

&ep;&ep;陆姩就要向彭安而去,腰上却被尺子扯着。

&ep;&ep;她慢了一步,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仿佛又回到那一个晚上,浑身颤抖,背上冒汗。

&ep;&ep;裁缝店的小姑娘正在丈量,两手扯住尺子的两端,正好把陆姩的腰给捆了起来。

&ep;&ep;陆姩立即推掉小姑娘的手。她的速度不及利箭的迅猛。她眼睁睁望着寒光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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