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萧士及定定地看着杜恒霜波澜不惊的面容,伸出手,想要握住杜恒霜放在书案上的手,杜恒霜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去,低头将手上的绢子塞回袖袋,站起身道:“我还有些事,办学堂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这话我是听素素说过,她说在某本书上看过,说史上曾经有过这种专门培养兵士的学堂,从里面出来的人,会永远视你为师长。你好好想想,我大齐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能专门培养他们在这方面的才能,岂不是比开武馆收学徒还要可靠?”

&ep;&ep;杜恒霜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萧士及却一听就明白了其中暗含的意思。——这样的学堂,出来的学生如果都从了军,那么,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大齐军中上下,他就再不是别人可以随便动动嘴,就可以撼动的存在!

&ep;&ep;他不是士族门阀子弟,没有家族依托,但是如果用这个法子,他会真正成为寒门庶族出身的将领兵士们的师长和领袖!

&ep;&ep;就人数上来说,寒门庶族的子弟,比士族门阀的子弟多多了。

&ep;&ep;这样一来,他的劣势,就能转化成他的优势!

&ep;&ep;萧士及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他深深地看了杜恒霜一眼,想了很久,才有些艰难地对杜恒霜道:“霜儿,我知道,这阵子,委屈你了……我……”可是他说不下去,他的男人的自尊让他无法对一个女人道歉。

&ep;&ep;杜恒霜先前说的那些话,每一句,对他都是莫大的触动,引起他无数的反省和心惊。

&ep;&ep;她的话,每一句,都是在问他,是要站着生,还是跪着生……

&ep;&ep;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因为这一切,在他以前的岁月里,从来就不是一个选择题。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活下去,让全家大小都活下去。至于是站着生,还是跪着生,抑或是爬着生,从来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ep;&ep;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地位、身份,抑或是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和以前一无所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ep;&ep;现在的他,不是他有没有资格考虑这些他以前认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法,而是这些事情,已经跟他现在的地位和成功紧紧联系在一起!

&ep;&ep;比如杜恒霜说,他是统帅,他是令行禁止的军中大将,他必须要说话算话,他必须要有威望,不能为了迎合陛下和太子,就把自己的脸面扔到地上给他们踩。——因为给他们踩,就意味着他会失去他曾经用性命换来的军中优势和前景。

&ep;&ep;简而言之一句话,他的身份和地位都变了,他却还是沉浸在以前的心态里面,没有走出来。为了往上爬,他依然需要不择手段,但是现在的“不择手段”,已经跟以前的“不择手段”完全不是一回事。他若是还用以前毫无底线的法子来应对现在的问题,他会发现自己处处碰壁。

&ep;&ep;萧士及无可避免地想到这一阵子,他为了迎合太子和太子妃的喜好,做出的一些急功近利的事情,不由冷汗淋淋……

&ep;&ep;他抬头看向杜恒霜,却只看见她的一个背影,正向书房门口走去。

&ep;&ep;萧士及张了张口,叫道“霜儿……”

&ep;&ep;杜恒霜明明听见了,却装没听见,脚步不停,悠然地往门外走去。

&ep;&ep;回到内院,杜恒霜拿起笔,算起学堂可能的规模,还有大致需要的开销。算来算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够用。

&ep;&ep;现在学生不多的时候,十万两可能够用,但是学生一多,再来十万两都不够用了。

&ep;&ep;还有,这个学堂应该开在哪里,也是一个问题……

&ep;&ep;杜恒霜盘算来去,觉得最好是在洛阳。离长安城不远不近,既能让皇室中人放心,也能不束缚住自己的手脚。再说他们萧杜两家的祖籍也是在洛阳,萧士及到时候退守洛阳,也不失为一条后路。

&ep;&ep;于是过了几天,杜恒霜又派人去穆侯府要账。

&ep;&ep;这一次,拿着的是二十万两的欠条,同样说是穆侯二公子所为,同样是在飘香院的斗鸡。不过这一次不是上一次来的丁三,而是另一个大汉张三拿着欠条过来,指名道姓找穆侯二公子。

&ep;&ep;那天穆侯正好不在家,去城外的庄子看收成去了。

&ep;&ep;穆夜来吓了一跳,也不敢让穆侯知道,更不敢再去柱国侯府借钱,忍痛把自己收的十五万银子拿出来,再把石姨娘剩下的五万两私房也都要了出来,凑够二十万两,交给张三,并且反复确认,是不是全还完了?不会再有吧?

&ep;&ep;张三指天发誓:他这里如果还有欠条,他就是狗娘养的!

&ep;&ep;穆夜来放了心,就没有注意张三誓言中的漏洞。他说的是“他”这里没有欠条了,可没有说别人……

&ep;&ep;“你听好了,我们家已经没有银子了。若是再有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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