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他回来,说个清楚明白,却被李真真一把扯住,“你消停消停,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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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宋之问骑在马上看了半晌,苦于两府亲卫交叉拱卫,钻不进来。与他同年的进士张说经过,看宋之问盯着梁王府的车队发怔,便轻轻抽了下他的小腿,吓得他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ep;&ep;“道济,你干什么?”宋之问看清来人,气呼呼地高声问。

&ep;&ep;张说折了折鞭子别回腰上,倒笑了。

&ep;&ep;“不干什么,平白提醒你一句,咱俩出身寒门,考出进士及第,靠文章吃饭做人。去年你进控鹤府,谣言已是不堪,何必再戴一顶攀附宗室的帽子?”

&ep;&ep;武周建国八年,圣人威势荡涤宇内,朝堂上,亲贵之中,没人敢议论女皇的花边,但民间,关于控鹤府实为面首机构的传言屡禁屡兴。大多数青年士子,即便明知实情并非如此,也避之不及,坚决不肯加入张易之麾下。

&ep;&ep;当初宋之问投入控鹤府,张说便曾揶揄他。

&ep;&ep;“所谓清流,即水要自清,方有雅望。兄台志向高远,读书已通大义,何必急于一时起落,沾染满身污浊啊?”

&ep;&ep;有那一回,其实不用张说开口,单是被他那眼撇一下,也让人心虚自愧,不过宋之问嘴却很硬。

&ep;&ep;“什么宗室?你别见风就是雨,那车里坐的是庐陵王家的小女儿,我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因她搬去梁王府了,许久不见,打个招呼而已。”

&ep;&ep;张说眉头一扬,神色更是古怪,夹腿催马往前一拱,便超出宋之问半身。

&ep;&ep;他不善御马,当地踏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回头徐徐一笑。

&ep;&ep;“是啊,我就是说你,几日不见,又钻起宗室的裙带了。”

&ep;&ep;宋之问顿觉蹊跷。

&ep;&ep;张说这个人,腰杆子比铁尺还直还硬,人家做京官,讲究八面玲珑,四方打听,为求独门消息,上至高官,下至烧废纸的小黄门,都要笼络,独张说一见同僚咬耳朵就躲,什么事儿都不掺和,今日为何咬住‘宗室’两个字不松口?

&ep;&ep;时机简直恰到好处……

&ep;&ep;宋之问担心府监的大业出了纰漏,忙在腹内过了过这几日,六部呈到控鹤府的条陈,和朝堂上针对储位迟迟不定的几轮辩论,却并没有破绽。

&ep;&ep;他自诩是那极少数的聪明人,已然料准了圣人和府监的主意,而张说性格木讷,做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校书郎,却连侍奉的太子都没有,根本不够资格被狄仁杰一派纳入囊中,更不可能看清底细。

&ep;&ep;“延清啊,你听我一句劝,还是别往浑水里蹚,人家赌上身家性命,赢的是万里江山,你赌上身家性命,赢了不过一顶金冠,何必?”

&ep;&ep;张说语声诚恳,听在宋之问耳朵里却是含沙射影的讽刺。

&ep;&ep;夜风凉凉,夹着碎叶细沙,激得他涌起几分卖弄的冲动,紧赶两步追上,扯住张说的马缰。

&ep;&ep;“莫非你改了性子,听到什么了?”

&ep;&ep;张说倒也爽快,头一偏。

&ep;&ep;“我只问你,方才要是张家小女儿与高阳郡王卿卿我我,你也瞧半天么?”

&ep;&ep;宋之问一凛,猛地想起一事。

&ep;&ep;原来控鹤府下辖人马,除了宋之问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多有暗哨密探,尤其大节下,满城亲贵倾巢而出,多少人情是非上演。所以府监早就吩咐下来,拉拉杂杂的小事不要去耽误他老人家了,只有涉及三台六部的首脑长官,两座王府,并李家的事儿才准上报。

&ep;&ep;张说竟然敢拉着他在大街上说什么张家的小女儿……

&ep;&ep;传进府监耳里,吃不了兜着走!

&ep;&ep;宋之问懊恼不已,恨张说故意下套引他口出妄言,简直用心险恶,他猛地一把拽住马。人潮滚滚向前,张说混在男女老少中随波而行,转瞬不见踪影。

&ep;&ep;那边张峨眉端坐在车里,并不知道为张说提了她一句,就吓得宋之问脚底抽筋。她的车帘一直高高卷起,任由长风荡漾,听了满耳市井百姓的艳羡之声,眼看武崇训去而复返,回来时嘴角添了隐隐的笑意。

&ep;&ep;流苏替她打抱不平。

&ep;&ep;“李四娘根本是个空心丸子,德言容功,样样提不起来,就剩一张面孔。公子高调唱惯了,标榜清高出尘,事到临头,竟和南阳郡王一个口味。”

&ep;&ep;“男人嘛,说穿了就那么回事儿,不稀奇。”

&ep;&ep;张峨眉好整以暇地抖了抖缭绫的小手帕,摊开在膝头。

&ep;&ep;李四娘光艳绝伦,倘若不是身份尴尬,寻常亲贵无缘眼见,早引起轰动了,哪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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