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与江南秦氏秦晋之好的纽带,独居深宫十六载,文史笔墨,不过迎来与葬送寥寥数字,赵绪从前年少时,以十一岁之龄,长驻灵川这样长久的岁月,那样一个小小的少年,内心是怎样的强大与坚韧。

&ep;&ep;沈羡起身走到崇文馆之外,见今夜无星无月,只有一点微微烛火,徐徐照亮了她身前的方寸之地。她微微笑了笑,轻声道,“赵绪,帝京的春日,快要到了。”

&ep;&ep;新帝三年腊月三十,除夕,天已还暖,沈羡身上的伤也已然痊愈。她捧过一盏温茶,缓缓踏进承明殿的大门,见新帝正襟坐于案前,淡淡打量着手中的一份奏折。

&ep;&ep;沈羡将红釉茶盏奉于案上,便听赵缨说道,“裴世子回了帝京,上折于孤,说道宣王已经顺利接手了谢真的兵马,北戎犯我大盛边境之心不死,如今宣王已经带兵压进了三百余里,你如何看。”

&ep;&ep;她垂下眼睛,恭敬地回道,“北戎多年来袭扰边境,谢真守土无能,军心不稳,人心浮动,如今宣王殿下重整士气,一举出师便捷,乃安定人心,巩固国本之策。”

&ep;&ep;赵缨仍是问道,“宣王告捷,你可高兴?”

&ep;&ep;沈羡思索了片刻,回道,“陛下目光如炬,举贤用之,如今边境安稳有望,臣高兴。”

&ep;&ep;赵缨忽然笑了起来,他将奏折递与沈羡,淡淡道,“沈女官竟也会这样讲话。”

&ep;&ep;沈羡接过奏折一瞧,见裴世子的奏折中还夹带着一张不大的纸条,上头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写着还请表哥陛下放沈姐姐出宫一聚。

&ep;&ep;是裴嘉鱼。

&ep;&ep;沈羡哑然失笑,也不知裴世子是否知晓自己的奏折被夹带了这样的纸条。

&ep;&ep;便听闻赵缨平淡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既然明珠郡主有心相请,便去罢。”

&ep;&ep;沈羡行了礼,“多谢陛下。”

&ep;&ep;赵缨见她高兴,便道,“孟砚,将那身茶红色春百草裙装取来,给沈女官换上,今日过年,不要失了宫中的脸面。”

&ep;&ep;又接着吩咐道,“寻一支好看些的簪钗步摇,交沈女官赠与明珠郡主,便说是年礼。”

&ep;&ep;孟砚一一应下了,寻了一支秋海棠步摇,装点好了一并交到沈羡手中。赵缨见她鲜衣映衬,眉眼淡如水墨,却生出一些坚韧又顽强的气质,淡淡笑了笑,“去罢,今日天色尚早,不必着急回宫。”

&ep;&ep;沈羡缓缓一拜,谢过了赵缨,又从小阁内取了一幅卷轴,方才自昭化门出了宫,到镇南王府时,正是满街鞭炮之声此起彼伏,烟花连环映照天幕之时。

&ep;&ep;她向王府递了名帖,不多时便见裴嘉鱼如同一只振翅的飞鸟,欢欢喜喜地自门口奔来迎接,挽过她的手臂笑道,“裴五出的主意真是妙绝,沈姐姐果然来了!”

&ep;&ep;沈羡亦是笑了笑,往奏折之中夹带纸条,这样的主意竟是出自裴贞的手笔。

&ep;&ep;裴嘉鱼将沈羡一路领进了花园,便见已然摆好了阵仗,裴氏的兄弟几人长身立在园中,见沈羡同嘉鱼一道过来,裴贤笑道,“沈女官。”

&ep;&ep;裴贤的伤想来已经大好,如今瞧着面色十分安然,衣着锦绣,意气显扬。

&ep;&ep;“裴世子,”沈羡笑着点头道,又问候道,“裴统领,裴五公子。”

&ep;&ep;裴贞素来是不羁落拓惯了,今日竟也穿得十分齐整,只是神色间依然有些苍白,他略略点了点头,淡淡瞥了一眼沈羡的身后。

&ep;&ep;便听得裴嘉鱼低声喃喃道,“裴四与顾先生怎还未到。”

&ep;&ep;莫非是顾丛?

&ep;&ep;“明珠郡主。”

&ep;&ep;思量间便听得一道声音自后头响起,沈羡回过头,便见果然是顾丛,谦谦君子,儒雅风姿。

&ep;&ep;“顾大人。”沈羡颔首道。

&ep;&ep;“沈女官也在此处。”顾丛亦是应道。

&ep;&ep;“四哥,你竟迟了。”裴嘉鱼撇了撇嘴,方才向着顾丛笑道,“顾先生!”

&ep;&ep;顾丛身旁立着一人,瞧着文弱,眉眼间与裴嘉鱼肖似,应是裴家的四公子裴赞,从前是崇文馆的编修,如今在青鹿书院任职,授经史子集。

&ep;&ep;裴赞生得书生气,脾性也好,闻言只是宽和地笑了笑,“今日书院有事,我与顾兄来迟了。”

&ep;&ep;裴贞懒散地打量了顾丛一眼,“四哥向来准时,怕是顾院首贵人事忙罢。”

&ep;&ep;顾丛便缓缓一笑,将手中的卷轴递与裴嘉鱼,“郡主相请,一点心意。”

&ep;&ep;裴嘉鱼欢喜地接过,展开来是一幅水墨兰草图,镌刻了顾丛的私印。

&ep;&ep;缘是为了作画,耽误了时辰。

&ep;&ep;“顾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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