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曾亦舟看着梁语陶的血液从手背里窜出来,迅速地往导管处回流。他不由得扩大了嗓音,一字一顿:“梁语陶,放手。”

&ep;&ep;相识十数载,曾亦舟和梁语陶一直尽心尽力地扮演着青梅竹马的角色,甚至都没红过一次脸。因而,现下,当他对着她怒目而视,她终于开始胆怯,战战兢兢地缩回了手。

&ep;&ep;她含着嗓子,小心翼翼地试探:“别让我爸妈过来好吗?要是他们知道了,指不定就会把我带回远江市,再也不放我回久江市了。曾亦舟,我活了快二十五年,没有一天不是在我爸妈的保护下度过的。我还想多有一点时间走走看看,过过自由的日子……”

&ep;&ep;梁语陶将手攀附上他的手臂,轻声说:“当我求你,就当我求你了。”

&ep;&ep;她以为曾亦舟会心软的。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他蓦然挣开的臂膀。他背转过身,声线少了过往的些许温和,反倒是多了几分刻板。

&ep;&ep;他说:“梁语陶,如果你所谓的自由,就是抽烟喝酒、把自己折腾到重病住院。那这样的自由,我绝对无法苟同。”

&ep;&ep;曾亦舟转身走出病房。末了,还不忘给她留下一句足以让她死心的话语。

&ep;&ep;“我刚刚已经打过电话给梁叔和岑姨了,他们明早就到。”

&ep;&ep;望着曾亦舟离去的背影,那一刻,梁语陶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她蓦然发觉,似乎连曾亦舟都不在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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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次日早晨,当梁语陶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时,面对她的已经不是急诊室里狭小的病房,而是一间堪称完美到如同酒店公寓的vip病房。病房里一应俱全,房间里的指示标显示,病房里不仅只有厨房,甚至连健身室都一应俱全。

&ep;&ep;当然,病房里也同样地多了两个人。

&ep;&ep;一个是她的父亲梁延川,另一个是她的母亲白梓岑。

&ep;&ep;梁语陶谨慎地挪了挪僵硬的身体,然而,棉被摩擦产生的细小窸窣声,仍旧是惊醒了正闭目养神的母亲白梓岑。她立刻睁开了眼,心急火燎地跑到梁语陶病床前,压低了嗓子眼,悄悄地问:“陶陶,醒了吗?”

&ep;&ep;梁语陶原本是想装睡的,但眼见母亲白梓岑都到跟前了,她终于装不下去,睁开了眼睛,喊了声:“妈……”

&ep;&ep;“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眼见梁语陶苍白的脸颊,白梓岑心疼不已。

&ep;&ep;梁语陶摇摇头,微笑着解释:“没有不舒服,昨晚挂了抗过敏的注射液,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上的疹子还没消,有点痒。”

&ep;&ep;“那就好,没事就好。”白梓岑终于松了口气。

&ep;&ep;梁语陶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弟弟梁景初,不由地问道:“对了,景初呢?他没跟着一起过来?”梁景初是梁语陶的亲弟弟,时年二十,大二。

&ep;&ep;“法学院忙得很,他这几天赶趟儿似的在法院实习呢,整天连人都见不着。我跟你爸急着过来,就没来得及告诉他。”白梓岑转身从床头柜上取过保温杯,将杯子里的液体倒入碗里,送到梁语陶面前:“刚刚医生给我和你爸看了你肺部的造影,说是水肿消得很快,问题不大。来,这是我特地让张管家连夜炖的血燕,赶紧喝两口,补补身体。”

&ep;&ep;“妈,我不想喝。”梁语陶固执地不愿意伸出手去接。

&ep;&ep;还未等她话音落下,低沉的中年男音就径直插了进来,是梁语陶的父亲——梁延川。大约是多年在法庭驰骋,作为检察官的父亲梁延川,连带说话时都是不怒自威的。

&ep;&ep;他站在一旁,冷声道:“从美国回来也不吭一声,现在闹出病来了,你妈让你喝点东西补补,倒还是不乐意了?”

&ep;&ep;全家老小,梁语陶天不怕地不怕,唯有父亲梁延川生起气来的时候,她仍是有点恐惧的。因此,她只好故意服软,扁着唇暗自委屈地看了母亲白梓岑一眼,以作为求救信号。

&ep;&ep;果不其然,半秒过后,母亲白梓岑立刻护犊似的反驳:“梁延川,陶陶还病着呢,说话这么大声是要干什么。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女儿生病了,难不成你还当是在法庭审问犯人呢?”

&ep;&ep;梁延川恨铁不成钢地劝白梓岑:“小岑,陶陶一个人偷偷跑回来本来就不对,现在生病了,就应该教训几句,你老惯着她,总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ep;&ep;父亲梁延川与母亲白梓岑结婚二十几年,两个人得年纪加起来也都快近百了,他却还依旧“小岑小岑”地叫着她,听得梁语陶一阵肉麻。

&ep;&ep;“她是我亲女儿,我总不见得她生了病都要受委屈吧。”

&ep;&ep;“对对对,我妈说得对。”梁语陶点头如筛糠。

&ep;&ep;梁延川最终败下阵来,宠溺且无奈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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