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阿昭也知道迁丁令?”阿润奇怪的看看顾昭。

&ep;&ep;顾昭摸摸鼻子,嗯,大概阿润吧自己当成了不知道民间疾苦的纨绔子弟了,他有些郁闷,当然,这事儿也不好解释。他现在也的确一副纨绔样子。

&ep;&ep;“自然是知道的,大兄总是说,也很忧心。”说完便不想在进行这个话题,阿润也没深问。

&ep;&ep;两人坐了一会,新仔背着空褡裢,身后跟着两个人往这边走,待那两人进来,顾昭上下打量,这两人,一老一小,老的有五六十岁,小的有十三四岁,风尘仆仆的推着两辆独轮车子,车子上摆放着箱笼行李,他们背后还背着破烂的铺盖卷。

&ep;&ep;“是薛鹤相公家的下奴,早两个月他们就出来了,方到的。”新仔笑眯眯的解释,解释完悄悄过来嘀咕了一句:“薛相公有钱了,再不必抄经了,刚才在山下买了两件新澜衫,请人喝酒去了。”

&ep;&ep;顾昭点点头,看着新仔在那边帮忙,薛鹤住了一间屋子,远不如他这般宽裕,有一间大屋,一小间厢房居住,那两位仆人也累得狠了,歇了行李,自在廊下避风处铺开铺盖,一头扎进去便要睡。

&ep;&ep;“可不敢这样,那老人家年纪大了,被风吹了就不好了。新仔,放车马的那屋子你去收拾下,去跟和尚领个炭盆,好好待他们去休息。”顾昭连忙叫新仔领他们去自己家放马车的那间下屋去住。

&ep;&ep;老下奴过来磕了头,想是刚从乡下来,笨口拙言的也不会说什么巧话,只是磕头的声音梆梆的响。

&ep;&ep;“快去吧。”顾昭摆手,叫他们下去,待老下奴走远,顾昭才叹息了一声说:“流民那问题是长远的事儿,山下的儒生书生才是今上要解决的当务之急。”

&ep;&ep;阿润掂着馓子配着水吃了一些,吃完,擦了嘴方说:“今上求贤若渴,彦和诗文做的好,以后必然有前途。”

&ep;&ep;顾昭脸上露出一丝讥讽道:“诗文能作何用?彦和不识黍。”说完,他自己也住了嘴。

&ep;&ep;做什么又跟社会制度作斗争呢?看不惯又如何?这老下奴不在意,山下的流民不在意,今上也不在意,他在意又如何。

&ep;&ep;第十六回

&ep;&ep;薛鹤有钱了,一抬手便捐给庙里十贯,他的食盒成了两层,他却不爱吃了,每天只是带那名叫雀奴的小厮下山,许是为了面子,他给雀奴也置办了新的葛麻棉衣,每天带出去聚会,早起晚归,有时候都不归。有时归了便絮絮叨叨的说一些顾昭不喜欢听的话,如,他在城中又交了什么名人之类。

&ep;&ep;顾昭可以想象薛鹤每日跟什么人扎堆,那些人很明显的恰恰就是顾昭最不喜的一类人,文人。如此原本挺好的挚友却眼见得就有些生疏了。

&ep;&ep;这一日,薛鹤又去城里会名人,顾昭起的早,一个人在院子里剥了昨日剩下的饼子碎渣渣喂麻雀,斋饭是不可剩下,无论如何必要过了五脏庙,虽然不信这些,可是顾昭依旧还是用了这样的方式处理剩饭,好歹心里能舒服些。麻雀的胃那也是胃吧,不算做造孽。

&ep;&ep;这山上也没什么名鸟,又是冬日,有的便是这一群一群的麻雀,这些雀儿在寺庙里得到优待并不畏人,常常四处飞着与和尚抢食,看到有人剥了碎渣渣丢在地上,便呼啦啦的一涌而下吃的欢实。

&ep;&ep;两块饼子喂完,麻雀飞去,顾昭低头,顿时窘了,这眼见得地上便多了许多雀儿的羽毛与粪便,顾昭羞愧,这院子里的卫生似乎是阿润在管。

&ep;&ep;果然,没片刻,身后传来唰唰的扫地声,顾昭扭脸,脸色涨红着道歉:“对不住阿润,我去唤细仔扫。”

&ep;&ep;阿润笑笑,并不在意的道:“原是我份内的事情。”一阵山风吹来,阿润的僧袍角被吹得飞起,袍内的足裤被风绷出了腿型,看样子阿润穿的并不多。

&ep;&ep;顾昭更加不好意思,阿润不比他是外客,他每天要干很多活,他每日早课完了要去后山担水二十挑,上午抄写经卷,写完还要去打扫主殿,擦拭佛像,忙完回去吃了饭依旧不得歇息,下午还要清扫一后山的残叶,垃圾。这山上最粗鄙的僧侣都比阿润过得好。

&ep;&ep;这一大山的和尚,顾昭就很好奇,为什么阿润要做这么多的苦工,他问过知客僧,知客僧也是一脸苦笑。只是双手合十的悄悄嘀咕了一句:“施主,这是皇庙。”

&ep;&ep;对喽,这是皇庙呢,想来也总有顾昭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不该问的别去问,可是,顾昭还是很心疼,真的。

&ep;&ep;前辈子,这辈子,顾昭从未有过这样的一种强烈的感觉,想去保护一个人,宠着一个人,这种带着一丝酸酸的,甜甜的,一想起来,心肝就像针尖猛的那么一扎一挑,浑身的细胞都会缩一下,酸酸的心疼。气都出不上来的憋闷感,就恨不得自己也是个小和尚,这辈子跟这人一起呆在这山上,什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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