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萧衍问了一句:“册封哪一个?”

&ep;&ep;“一家三个。”

&ep;&ep;“哦?”

&ep;&ep;俞仲尧说起原委:“老爷子赋闲在家,却没闲着,酿酒时用的粮食都是他亲自带人照料。好粮食才酿得出好酒。年头多了,无心插柳柳成荫,得出了让两种作物高产的法子,如实禀明皇上。这是于国于民都有莫大益处的事,皇上早就有心嘉奖,等到今日是有意锦上添花。老爷子获封长兴侯,儿子儿媳为世子、世子夫人。太后对新人也有赏赐。”

&ep;&ep;寻常情形,少不得要高老爷要递一道为儿子请封的折子,等礼部照着章程办妥,少说也要过几个月才有结果。但是皇上亲自发话了,自然是立即办妥。

&ep;&ep;萧衍轻轻一笑,“皆大欢喜。”顿了顿,又问,“顺昌伯府那边,可安排下去了?”

&ep;&ep;俞仲尧颔首,“那败类不怕丢脸,我就让他过足瘾。”

&ep;&ep;俞南烟已经等在马车上。

&ep;&ep;俞仲尧先去看了看她,歉意地笑,“用过饭没有?”

&ep;&ep;“没啊。”俞南烟探身看着他,有点儿不满,“我偷偷摸摸地去看沈姐姐,不好在她房里蹭吃蹭喝,也不能跑去花厅跟一群夫人太太一道用饭。都怪你,早点儿成亲多好,我便能跟着嫂嫂四处走动了。”

&ep;&ep;“闭嘴。”俞仲尧笑着给了她一记轻轻的凿栗,“带你去酒楼吃好吃的。”

&ep;&ep;俞南烟这才笑了,“好啊!阿行哥哥呢?”

&ep;&ep;“怎么能少的了他。”

&ep;&ep;“那你快上车去,我都要饿晕了。”

&ep;&ep;俞仲尧拿她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唇角噙着笑容,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去往天香楼。

&ep;&ep;两个男人之前都是喝了不少酒,菜却是没吃几口,来此处便只是与南烟一同用饭,在雅间落座点菜时,没要酒。

&ep;&ep;而就在几间房开外的一个雅间内,有两个人正在豪饮。

&ep;&ep;是简西禾与孟滟堂。

&ep;&ep;简西禾回京之后,一段日子都忙着清点家财,大半转出手去。今日,他在此处设宴,目的是辞行。

&ep;&ep;孟滟堂嘀咕道:“选哪天不行?偏要选这么个日子。”

&ep;&ep;简西禾温缓一笑,“哪一天都与今日相同。”

&ep;&ep;这倒是。心情好的时候,每一天都像是在过年过节,满心落寞的时候,每一天都是漫长难捱。

&ep;&ep;孟滟堂想到月底即将轰动京城的那桩喜事,无声叹息,强迫自己转移心绪,问起别的:“日后要去何处?”

&ep;&ep;“东西南北都去转转,值得一看的名山大川迤逦景致太多。”

&ep;&ep;“你这一说,让我都向往那种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ep;&ep;“你才不会。”简西禾语气笃定,“你不是能过那种日子的人。”

&ep;&ep;“我怎么就不能过了?”孟滟堂挑眉,“在风溪那一段,是我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ep;&ep;“可那是世外,京城却是红尘浪里。”

&ep;&ep;“……”孟滟堂无从辩驳。世外再好,他也得离开;京城的日子再冗长沉闷,却装载着他的一切。他连喝了两杯酒,“不与沈大小姐道辞?”

&ep;&ep;“不必多此一举。”简西禾怅然一笑,“图个什么呢?她把我这个人忘记才好。”

&ep;&ep;“……”这何尝不是用情至深才能说到、做到的。

&ep;&ep;高进哪里比简西禾好了?沈云荞怎么就看上了高进?

&ep;&ep;沈云荞又哪里有那么好?简西禾怎么就为她动心再黯然神伤的?

&ep;&ep;他很想问问,如果沈云荞选择的是他简西禾,那么,还有今日这一场为道别而设的酒宴么?

&ep;&ep;可又怎么能问出口。不能成真的假设,说起来近似于给人在伤口上撒盐。

&ep;&ep;“不说了。喝酒。”孟滟堂语气黯然。

&ep;&ep;——这样一个夜,之于情场失意之人,太寒凉。寒凉到只能从酒中汲取一点儿温暖。

&ep;&ep;这样一个夜,之于终成眷属的人,太迤逦。迤逦到让人疑心自己置身美梦之中——

&ep;&ep;喜宴散去,高进带着些微酒意回房。

&ep;&ep;沈云荞斜倚着床头假寐。去接旨谢恩回来之后,落翘服侍着她洗净妆容,除下繁重的喜服,换了身正红色衫裙。听得他进门来,她睁开眼睛,看着红烛光影中的他。

&ep;&ep;该是喝了不少酒,他面色有点儿苍白,一双眸子微眯,有着沁人的暖意和淡淡的笑意。

&ep;&ep;沈云荞坐起来。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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