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

&ep;&ep;殿内气氛陡然变化。

&ep;&ep;林朗面色僵硬:“水月,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圣上面前,不得胡言。”

&ep;&ep;然而皇帝没有预料中的怒意,反而眼眸深邃地看着林水月,温和道:“为何是龙潭虎穴?”

&ep;&ep;他察觉到殿内古怪的气氛,宽慰她:“没事,今日朕替你做主,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ep;&ep;这话不说则已,一说,顿时有人脚下发软。

&ep;&ep;林瑾钰几欲坐不住,感觉到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是难堪至极。

&ep;&ep;所有人都以为,林水月想说的,是她与林瑾钰身世之事,以及她在林府之中的艰难处境。

&ep;&ep;未料到林水月却道:“回皇上的话,才学傍身,能成好事也能成就坏事,民女人微言轻,若出尽风头不免招来祸患。”

&ep;&ep;“民女出身乡野,比起斡旋于争斗,更喜好平静安稳之生活,也更明晰在无人为民女撑腰做主时,最应当做的事,便是收敛锋芒。”

&ep;&ep;她每说一句话,殿内便更加安静一瞬,皇帝眼里的欣赏,已然不加任何掩饰。

&ep;&ep;他上下打量着林水月,不由得在心中惊叹。

&ep;&ep;可惜生作了女子,若为男儿,只怕与那惊才绝艳的裴尘不相上下!

&ep;&ep;“那你如今为何又不遮掩了?”这话,是太子问的。

&ep;&ep;林水月微顿,随即躬身道:“前些日子,鄞州突发雪崩。”

&ep;&ep;殿内忽而安静了。

&ep;&ep;皇帝回过神来,面色发沉。

&ep;&ep;鄞州雪崩之事,已经发生有月余之久,可直到前些日子京城才收到了消息,皇帝勃然大怒。

&ep;&ep;派出去的官员不知何时才能赶到鄞州,等他们到了,那边伤亡已经不知几何,每思及此,皇帝便寝食难安。

&ep;&ep;这些日子以来郁结于心,多日不得开怀,直到今日听闻无钱之事,方才稍好了些。

&ep;&ep;“林二小姐,我问的是你的事,你扯到了鄞州做什么?鄞州事大,可这与你一个闺中小姐又有什么干系?”太子满脸不悦。

&ep;&ep;林水月却忽而抬眸,眼眸里光芒大盛。

&ep;&ep;“早在去年,民女便生出了避世的心思,几幅画作拍卖得来的银钱,被民女用来置办了产业,其中一个最为主要的产业,便是在鄞州。”

&ep;&ep;“鄞州雪崩之后,这条所谓的避世之路,便彻底的塌了,民女也是那时才明白,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

&ep;&ep;她微顿后,扬声道:“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ep;&ep;“为救鄞州雪灾,民女特闭门三月不出,画了三幅画作。那三幅画作,便是此前在江南、蜀州、燕云三地分别竞拍出的《金刚卷》、《鹊羽图》、《安喜乐》。”

&ep;&ep;“三幅画作共筹得善款四十万两银,已经于半月前投入到了鄞州雪崩事务之中。”

&ep;&ep;方才还喧嚣的大殿,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中。

&ep;&ep;方才还在对林水月议论不休的人,皆是闭上了嘴。

&ep;&ep;而林朗离林水月最近,所受震撼亦是最大。

&ep;&ep;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林老夫人才派遣了人去鄞州。他听到了底下的人回禀这事,但还以为林老夫人是又想去什么寺庙之流的了。

&ep;&ep;甚至还责怪了几句,说鄞州突发雪崩,整个朝野上下震动,林老夫人偏在此时添乱。

&ep;&ep;不曾想,这些事都是林水月一手操办,全然绕过了他这位父亲,而所做之事,更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ep;&ep;四十万两。

&ep;&ep;这笔银子就算是搁在了京城钟鸣鼎食之家,也未必能拿得出来。

&ep;&ep;更别提是慷慨解囊,全部拿去救民救灾了。

&ep;&ep;诚然这对于林水月而言,不过是三幅字画。

&ep;&ep;但如她所言,她在京城的处境并不好,甚至父母还偏疼家中养女,她是最为需要银子傍身的人。

&ep;&ep;她却可以义无反顾地,做出此等大事。

&ep;&ep;大殿内的沉默,如利刃般悬在了每个人的头顶上。

&ep;&ep;在得知林水月所为后,这等窒息感,几乎将这里的每个人淹没。

&ep;&ep;有些老臣年纪大了,不免得多愁善感了些,眼圈发红,久久不曾言语。

&ep;&ep;而大部分的人,则是更为直观地感受到了林水月身上那折不弯的脊梁。

&ep;&ep;梁少卿恍然坐下,双目放空。

&ep;&ep;他身侧的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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