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还会调整姿势,到最后也懒得动弹,靠在椅背上静静听我们的讨论。

&ep;&ep;结束之后,安排了聚餐。

&ep;&ep;我事先就跟devin请了假。

&ep;&ep;所有人都离开光可鉴人的宽大圈形会议桌,廖长宁却一直坐在原位没有动,我受顾雁迟之托主动走过去他身边。他抬头看我一眼,眉尖微蹙,额头浅浅覆了一层水气,黑色眸光里像暗影嵌着两粒宝石般潋滟。

&ep;&ep;他勉强勾起唇角冲我笑一下:“怎么不去跟他们玩?”

&ep;&ep;我直接问他:“你还好吗?雁迟说你直接从医院过来的。”

&ep;&ep;他微怔片刻,就用右手掌扶着桌面慢慢的站了起来,还不忘跟我说:“我没事,就是坐太久,腿有点麻了。”

&ep;&ep;我沉默下来,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痛不痒的安慰太过虚浮,还不如不说。

&ep;&ep;他倚靠着桌子站在我对面,低声说:“翘翘,你表现的很好。”

&ep;&ep;我抬头看他。

&ep;&ep;廖长宁浓密长睫下的眼眸之中带了一丝春日里慵懒的轻愁,他叹一口气,语气不由自主的带了些矛盾的烦恼:“最开始不希望你这么要强,只想你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后来送你出去,我在你身旁远远看着,看你阅历渐增,生活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愈发觉得我的存在只是多余——”

&ep;&ep;他很少用这种怅惘迷惑的眼神看着我。

&ep;&ep;我的鼻尖忽然一酸,又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ep;&ep;廖长宁虽然性格沉静,但是因为年少得志,在我面前很少有这样情绪低迷的状态。

&ep;&ep;他抬手轻轻抚摸一下我左耳侧垂下来的头发,不经意间我们就离的很近。

&ep;&ep;我静静站在他面前仰头直视进他的眼睛,沉浸在他那种不可抗拒的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之中,深深陶醉。廖长宁的嗓音温和清冽,就像皮肤敷上顶级的丝质布料一样熨帖,继续说道:“翘翘,我曾十分自负,认为所做决定即便难免会有后悔,我也能坦然承担其后果,但是——”

&ep;&ep;他停顿片刻,又说:“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放开你的手。”

&ep;&ep;他冰凉手心握住我的指尖,皱起两条清俊淡眉低声问我:“翘翘,你还在怪我吗?”

&ep;&ep;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在问我什么。

&ep;&ep;四年前那个夜晚,他松开我手的那一瞬间,我跟他之间那个死结的开始,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从不愿意提及的那件事情。

&ep;&ep;我没有吭声,沉默的低下了头。

&ep;&ep;我心中十分清楚他会把我这种行为默认成是肯定的答案。

&ep;&ep;事实上,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p;&ep;这世上之事,本就充斥各种难以调和的矛盾和挣扎,难以用非黑即白的道德标准来衡量感情。我所能做出的回应不过是两相权衡之下取其轻的决定。

&ep;&ep;爱之深,责之切。

&ep;&ep;我是有足够理由责怪他,也确实曾经张牙舞爪的怨怼相向。

&ep;&ep;但是,我不能把毁掉我整个生活的罪责加之于廖长宁的头上。

&ep;&ep;就比如我们常常会觉得自己很倒霉,但是又很难找出确切的罪魁祸首。

&ep;&ep;生活中,其实真正坏到极点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不是故意要害人,他们只是有一点事不关己的冷漠,自我感觉良好的伪善,面对艰难时的软弱,两相权衡后的自私,经历苦难后的偏激——这些每个人都可能有的毛病,累加在一起就能毁掉别人的幸福。

&ep;&ep;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ep;&ep;我经历人世浮沉,已经豁达到能够体谅理解,却依然很难释怀。

&ep;&ep;廖长宁比我更能懂得,所以从没有开口让我原谅。

&ep;&ep;我不肯说话。

&ep;&ep;廖长宁也不勉强,他浅浅叹一口气,笑的山水温柔,温文而道:“我安排司机送你。”

&ep;&ep;我想起顾雁迟的嘱咐,拦在他面前开口:“可是雁迟让我带你回医院。”

&ep;&ep;他漠然低声拒绝:“不用,我没事。”

&ep;&ep;廖长宁推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我心中一着急就去拉他的手腕,微凉的触感熨帖在我火热的掌心。他低眸看我一眼,不知是怅然还是无可奈何。

&ep;&ep;☆、殊途同归(4)

&ep;&ep;我已经多年没有踏足过这里。

&ep;&ep;廖长宁平时依然住在邕林区那套顶层公寓。他不肯去医院,我只好折衷陪他回家。

&ep;&ep;他径直去卧室休息,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上去,安顿他斜靠在床头。

&ep;&ep;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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