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庆贞十年春

&ep;&ep;初春的风裹挟着巷口的芥麦肉饼香气,吹散,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那皮薄肉嫩,一口咬下来,满嘴生津。

&ep;&ep;江景跃嫌站得累,正丝毫不顾形象地盘踞着蹲在万和书院门口,大口嚼着还冒着热气的大饼。

&ep;&ep;万和书院,隶属于朝廷文部,大部分在其中读书的,皆是达官贵族之后。极少数,是靠着家底深厚给朝廷捐款进来的。

&ep;&ep;江景跃,地位处于二者之间,他爹是当朝太傅,他娘却只是个舞姬,靠着枕边风,好不容易才让他能有正室所出相同的待遇——来万和书院上学。

&ep;&ep;因得,学院中身份高的,又瞧不上他。地位低的,当面叫上一句江少爷,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埋汰他。

&ep;&ep;“江少爷,还不进去呀?马上开堂了,李夫子可不好糊弄。”

&ep;&ep;江景跃瞟了他一眼,仅是个盐商之子,靠着捐了半个身家,才换来入学资格。

&ep;&ep;连咀嚼的动作都未有一丝停顿,“没事,你先进去吧。”

&ep;&ep;“哦,好好好。”

&ep;&ep;两人交谈之间,一辆气派宏伟的雕破云如意纹马车驶到面前。

&ep;&ep;江景跃忙两三口咬下手中的烧饼,抹了把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ep;&ep;只见身材欣长的俊朗男子正牵着一美貌女郎下车。两人皆身着绫缎青衣,面容相似,神情是如出一辙的淡泊,让人一看便知血缘关系。

&ep;&ep;“阿婵!”见那男子冷漠如刀锋般的视线转向自己,江景跃连忙改口,“知遥,知聿,今日怎的这么晚。”

&ep;&ep;小跟班般跟在两人后面,明明已迟到了,三人却不见焦急之色。

&ep;&ep;“我今日想穿这件青锦裙,阿兄那件对应的却死活找不着,最后好不容易才找着的。”谢知遥说话时略皱着眉头,皮肤在阳光下更显通透,似个玉做的人。

&ep;&ep;江景跃暗自腹诽兄妹两每日非要搭配着穿衣的怪癖,嘴上却笑道,“原是这样,见你二人这么一穿,才无怪乎这料子每年就进贡那么几匹。”

&ep;&ep;两人边走边搭着话,谢知聿走在谢知遥身旁,一言不发。

&ep;&ep;江景跃不以为意,这城中哪个男子不知,谢少爷对自己的同胞妹妹的控制欲很强,甚至有些几近病态。

&ep;&ep;他心下明白他其实从未看得起自己。只是看他嘴甜能逗妹妹欢心,地位又不至于能跟谢知遥有半分可能,才允许他跟着而已。

&ep;&ep;像这种人中龙凤,怎么可能会将他这种人放在眼里呢。江景跃挂起自出生起,似乎就在讨人喜欢的笑容,脑中胡乱的思绪却丝毫不影响,嘴上妙语连珠地逗着乐子。

&ep;&ep;谢家这对兄妹,家世,长相,能力无一不是这个书院中最受瞩目的顶尖存在。他们所在之处,一向是众人的焦点。

&ep;&ep;交迭的视线连带着打量过身后的江景跃,大多同于看向身前二人的爱慕与羡情,反而带着隐藏的恶意。

&ep;&ep;对此,江景跃却没什么不适的。

&ep;&ep;而向来以严厉着称的李夫子,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连声都未出一句。

&ep;&ep;果然啊,规则在身份够高之人的眼前是失效的,这就是权力啊!

&ep;&ep;江景跃拿起书虚掩住自己,继续吃着方才还未吃完的烧饼,想道。

&ep;&ep;“今日就讲到这里,昨日我命大家做的文章,我回去都看了!”

&ep;&ep;前阁老李夫子掌科举之任半辈子,告老还乡不成,被召来上任。

&ep;&ep;“真是气煞我也!一个个都做的什么东西!一群酒囊饭袋!”

&ep;&ep;昔日他所见哪个不是博览群书,出口成章之人,到了这万和书院之后,日日都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ep;&ep;点了几个实在是看不过眼的人罚抄后,李夫子话锋一转,“都是一人所教,怎悟性之差会如此之大!知聿,下课将你的给这些孺子不可教也的东西看看。”

&ep;&ep;方才还气得破口大骂的老头,面对得意门生有换了张面孔,简直说得上是如春风和沐。

&ep;&ep;“知道了,夫子。”

&ep;&ep;十七岁的少年却并不因褒奖而傲气,在众人的注目下,腰背却始终挺直,未有一丝瑟缩之意,守礼知节。

&ep;&ep;悦耳的低音是一道山间清涧,但单看他,又会让人思及携霜沾雪的松枝。

&ep;&ep;字迹隽永的白纸黑字上附着几句下笔的点评,谢知遥却连看都不看都一股脑塞给身旁被人包围着的少年。

&ep;&ep;手里的纸被人径直夺去!

&ep;&ep;“谢知遥,又是谢知聿帮你做的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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