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医生把两人小心地拉了出来。

&ep;&ep;卢卡斯用仅剩的几根手指抓住了夏至的衣袖。

&ep;&ep;“夏医生……”

&ep;&ep;夏至面色苍白,点头道:“嗯。”

&ep;&ep;“上将……”

&ep;&ep;“嗯,你放心,我们会拼尽全力救奥尔顿上将的。”

&ep;&ep;“嗯。”得到了承诺,卢卡斯像是到了极限,晕了过去。

&ep;&ep;……

&ep;&ep;……

&ep;&ep;医院。

&ep;&ep;卢卡斯站在玻璃隔离镜外,奥尔顿躺在玻璃镜里的病床上,浑身上下满是伤口与窟窿,五官模糊,也已经再也看不出半分往日的气势和样貌了。

&ep;&ep;卢卡斯的手包上了厚厚的绷带,安静的模样和身边不远处两位医生吵闹的争执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ep;&ep;“安乐死,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沈西落推了推眼镜框道:“这样能快速结束奥尔顿上将的痛苦。”

&ep;&ep;“为什么不进行抢救和手术?”夏至近乎崩溃,红着眼眶道:“还能再试一试!”

&ep;&ep;“没必要,这样只会延长痛苦。”

&ep;&ep;“还能试试,真的能再试试……我做了化验报告,我检查过了,真的可以……”

&ep;&ep;“没必要。”沈西落道:“真的救回来,也没意义了。”

&ep;&ep;“怎么就没意义了?!”

&ep;&ep;夏至再也忍不住眼泪,喝道:“你是不是没有感情,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感情!”

&ep;&ep;“夏至,夏医生,我以伴侣和直属上司身份告诫你,请不要被情绪影响正确的判断。”

&ep;&ep;夏至愣住了。

&ep;&ep;他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沈西落。

&ep;&ep;“反正……”夏至颤声道:“即便我反对,也无效,对不对。”

&ep;&ep;“是。”

&ep;&ep;夏至浑身都在发抖。

&ep;&ep;他答应了卢卡斯。

&ep;&ep;他是医生。

&ep;&ep;医生是要救人的。

&ep;&ep;那是奥尔顿,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上将。

&ep;&ep;是提拔他,在战场上保护他这个医生的上司,也是和他们一起喝酒的战友。

&ep;&ep;为什么不能再试试?

&ep;&ep;“不用吵了。”卢卡斯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但是他道:“安乐死。”

&ep;&ep;他了解他自己的叔叔。

&ep;&ep;夏至呆呆地看着卢卡斯。

&ep;&ep;卢卡斯垂眸道:“我来做。”

&ep;&ep;……

&ep;&ep;夏至情绪崩溃,已经失去了医生该有的专业素质,被沈西落让人带走了。

&ep;&ep;病房内,卢卡斯站在床边,接过沈西落递给他的针管。

&ep;&ep;沈西落始终保持着冷静的模样,像是如夏至所说的,没有丝毫感情。

&ep;&ep;卢卡斯接过针管时不小心触碰到沈西落的手。

&ep;&ep;卢卡斯下意识地缩手,转头想要呕吐。

&ep;&ep;他没办法接受别人的触碰了。

&ep;&ep;沈西落一愣。

&ep;&ep;他想起了卢卡斯从尸海里被拉出来的模样——被战友和叔叔的皮肉、血污覆盖。

&ep;&ep;医疗人员洗了半天才洗干净,即便如此还是有些污秽没法洗干净,卢卡斯身上依旧有着浓重的味道。

&ep;&ep;卢卡斯握着针管看着奥尔顿。

&ep;&ep;奥尔顿有所察,艰难地抬起眼皮。

&ep;&ep;随后,奥尔顿朝卢卡斯咧嘴笑。

&ep;&ep;当然,这更多是卢卡斯的想象,毕竟他只能看见那个皮肉扯了扯。

&ep;&ep;卢卡斯于是握住了奥尔顿的手。

&ep;&ep;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一个血肉模糊,一个残缺不堪。

&ep;&ep;“卢卡斯。”奥尔顿用气音说话。

&ep;&ep;卢卡斯俯首去听,隐约听见了一些。

&ep;&ep;“骄傲。”

&ep;&ep;“别倒下。”

&ep;&ep;——我的骄傲。

&ep;&ep;——别倒下,勇往直前。

&ep;&ep;卢卡斯郑重地点头,“嗯”了一声,将针管注射入奥尔顿的手腕。

&ep;&ep;沈西落转身走了,给两人留下空间,守在病房外的人能看见他脚步虚浮,似乎是失去了身体的方向判断感。

&ep;&ep;心电监测仪曲线起伏最终趋向了直线。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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