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教习的时辰定在未时,荀温上午得去处理廷尉之事,如果还要回府用膳,来去不免匆忙。为他便宜,魏蛟干脆让他每日进宫同两个学生一起用午膳。

&ep;&ep;这天他却是晚了许多,过了快两刻钟也不见人影。

&ep;&ep;对着满桌的精美膳食等候许久,阿悦忍不住瞄了眼旁边的小表兄,“当真不先喝碗汤吗?”

&ep;&ep;魏旭摇头,脸上满是肃然,“先生未至,学生怎可先食。”

&ep;&ep;一副不苟言笑的小老头模样。

&ep;&ep;对上阿悦圆圆的眼,他可疑地沉默了下,改口道:“阿悦饿了可以先吃些点心。”

&ep;&ep;再盯。

&ep;&ep;魏旭踟蹰,“如果……如果还是不行,就先用小碗饭,我不告诉荀先生。”

&ep;&ep;说完这话,他自己那儿先传出了“咕——”的一声,响亮无比。

&ep;&ep;两人齐齐沉默了下。

&ep;&ep;阿悦其实不饿,她食量小,半个时辰前才吃了两块糕。知道小表兄脸皮薄,此时一点笑意都不敢表露。

&ep;&ep;果不其然,魏旭耳根通红,一时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

&ep;&ep;阿悦觉得他这模样很可爱,见多了如文夫人魏昭那样聪慧透彻的人,魏旭这样心性单纯的小郎君就显得尤为珍稀。

&ep;&ep;她干脆亲手给自己和魏旭各盛了一碗什锦豆腐羹,轻道:“表兄陪我一起好不好?我怕先生到后看到只我一人在用膳不高兴,进学时会责罚我。”

&ep;&ep;魏旭不解,“我们二人一起先生岂不是更生气。”

&ep;&ep;“法不责众嘛。”阿悦理直气壮。

&ep;&ep;魏旭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纠正妹妹这个词的用法,默默拿起了碗。

&ep;&ep;直到他们饱腹,荀温也没能赶来和两人一起用午膳。

&ep;&ep;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听侍官说他在廷尉被打了,伤势不轻。打人的是姚徐等几家的郎君,据说不满荀温对几件案子的处置,知道他在临安无族无势,能依靠的只有魏蛟喜爱,所以肆无忌惮地来了这一遭。

&ep;&ep;“简直荒唐!目无法纪!”魏旭敬重这位先生学识渊博,闻言怒气冲冲,语句很是老气横秋。

&ep;&ep;魏蛟比小孙子更气,荀温是他亲自任命的廷尉史,这几家对荀温不满是甚么意思?不就是在间接打他的脸么!

&ep;&ep;他怒得眉头倒竖,当场破口大骂,先道“没用的东西,竟能这样被暗算!”,又骂“一群不死老贼,惹急了老夫现在就提刀全砍了,费那什么劲劝忠”。

&ep;&ep;气一上头,他是什么听过的俚语都冒出来了。

&ep;&ep;侍官听得满头大汗,“陛下,言、言辞……君子当遵礼。”

&ep;&ep;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说这样的粗鄙之语啊。侍官倒不想上去触霉头,可他有督察天子言行之责,不得不出这个声。

&ep;&ep;魏蛟虎目一瞪,汹汹怒视他,“直什么屁!乃公居马上得之,不遵礼又如何?!”

&ep;&ep;听到这句话时阿悦着实有些不明白,问了魏昭才了解大概意思,换作现代普通话就是:你爸爸我是马上打的天下,守不守礼谁管得着?

&ep;&ep;她悄悄用敬仰的目光望去,不愧是外祖父,拳头就是硬。

&ep;&ep;魏蛟骂过气过后,亲自去了一趟荀温住处探望。

&ep;&ep;这一看,终于发现了荀温可怜。这位臣子孤身一人住在瓦房中,家中连个侍婢都没有,伤重在榻,要喝水都只能自己起来烧。

&ep;&ep;人毕竟是为自己办事受的伤,总不好薄待。思及那几家的猖狂无状,魏蛟决定把人接进宫养伤。

&ep;&ep;廷尉少了主事之人,魏蛟思来想去,干脆派了长子魏珏去暂时接管。

&ep;&ep;魏珏身份不同,如无意外就是板上钉钉的储君,无论是谁也不会有那个胆子轻易动他。

&ep;&ep;如此一来,阿悦的“数”才学了个皮毛就不得不中止。她还没有合适的乐道先生,只能每日乖乖跟着魏昭看书练字。

&ep;&ep;相比于父亲,魏昭显得清闲许多,也就有大把时间来陪小表妹。

&ep;&ep;魏昭教习的是“书”。

&ep;&ep;他有着文人雅士通有的习惯,真正沉下心写字前必要沐浴、更衣、燃香。为此仆婢特意准备了雪白的长袍,大小各一套。

&ep;&ep;阿悦在兖州随他学过认字,那时还算得上随意,没想到正式学师时会这么繁琐。

&ep;&ep;她一道道跟着,沐浴后披上了雪白的外袍,脸蛋被热汤熏得粉扑扑,被领着跪坐在书案前,满眼好奇地朝魏昭看去。

&ep;&ep;他挽起宽大的衣袖端,坐姿与阿悦一样,但上半身挺得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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