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温砚低眸看着半熟宣上男孩练的那面字,比起刚来的时候,已然是进步不少:“去吧,你把云胡抱进屋子里来玩,外头太冷了。”

&ep;&ep;“好。”小追犹如一股烟溜出了屋子。

&ep;&ep;温砚从桌案边走出来,方才授课,他不敢走神去看隔层纱帘外的季知远。

&ep;&ep;只见彼时的男人正站在贴满字作的白墙前欣赏着,眼神最终落在一副行楷上:“形而上者为之道,形而下者为之技。”

&ep;&ep;“只可惜,大多数人都是后者。”温砚停在他身后,也看着自己几年前写的这副字,眸色之中带上几分沉郁,“譬如我。”

&ep;&ep;身后传来略带自嘲意味的话语,季知远转过眸来寻着声音的出处。

&ep;&ep;此时,小追抱着云胡进了屋子:“温哥哥……我把云胡抱进来了。”

&ep;&ep;小孩怀里的云胡一见着温砚,便从怀中逃出来,敏捷的钻到温砚的裤脚前“喵喵喵”的叫了几声。

&ep;&ep;温砚蹲下身来,伸手抚上云胡的小黑脑袋:“云胡。”

&ep;&ep;小黑猫像是听得懂一般,睁着两只又圆又大还水灵的眼睛盯着他,奶声奶气的又“喵”了一声。

&ep;&ep;身后站着的男人沉默许久,忽然念出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ep;&ep;蹲在地上背对着季知远的温砚,瞳孔微微一缩,回首望向男人。

&ep;&ep;这句诗,念的叫他心乱。

&ep;&ep;只见男人正眼角含笑的盯着云胡,也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云胡身上泛着光泽的毛:“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听。”

&ep;&ep;原来他只是对着小猫念。

&ep;&ep;“随口取得。”温砚低着眉,摸着小黑脑袋的手并没有因为男人也伸过来的手而避让半分,甚至,撸猫的幅度还变大了一些,指尖有意无意的触到一点男人的手指皮肤。

&ep;&ep;鼻间又窜进身边人的玉龙香。

&ep;&ep;即使混合着烟草味,也还是很好闻。

&ep;&ep;小追也跑上来贴着云胡。

&ep;&ep;云胡受不了这样的营业强度,骂骂咧咧的“喵”着,晃着脑袋甩掉众人的手,跑的干脆。

&ep;&ep;小追见状,跟着云胡又跑出了书房。

&ep;&ep;“时候也不早了,温老师下午有课吧。”季知远缓缓站起身,收回自己撸猫的右手,自然垂落随即掩在身后,有些许僵硬的张了张五指。

&ep;&ep;温砚点点头:“对,现在过去刚刚好。”

&ep;&ep;“我也有,顺路带你一起过去吧。”

&ep;&ep;季知远主动这样提,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抿着唇摆手:“没关系,已经有人来接我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园外了。”

&ep;&ep;“这样。”说话的间隙,季知远又将伸张的五指缩了回去,“那我…就先送小追回去了。”

&ep;&ep;“好。”温砚勾唇,笑容浅浅,脸上那对梨涡显现。

&ep;&ep;却莫名勾人心魄。

&ep;&ep;他的美似乎就美在这,就像是一个方方正正待在田字格里的汉字,明明是端正自持的,可不管他做什么,哪怕只是礼貌的弯弯唇,你都被他深深吸引,他越是矜贵庄重,你就越是期待着能拉着他从条条框框里跃出来,越是奢望着能够同他站在一起。

&ep;&ep;越是想要看看,他不在格子里的样子。

&ep;&ep;季知远偏过眸去,快步迈出书房唤着小追:“小屁孩,你得回家写功课了,别玩了。”

&ep;&ep;随后,不知道在园子的哪个雪堆里拎出了小孩,一路拎着出了止园。

&ep;&ep;温砚也一同出了园子。

&ep;&ep;园子的正门前,一如往常的停着沈焉的那辆黑色保时捷。

&ep;&ep;男人半靠在车门上,大概是等了挺久,手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

&ep;&ep;他盯着园门盼了这么久,却是盼到了一个拎着小孩的男人。

&ep;&ep;这个人还是季知远。

&ep;&ep;难怪他说门口这辆库里南是谁的呢。

&ep;&ep;沈焉往前走了几步,双手环胸,挑着眉:“哟,季教授几年没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ep;&ep;原本就没玩尽兴心情不好的小追,直接开麦:“什么眼神啊,捐了吧。”说完,径直便从沈焉面前略过,钻进了车里。

&ep;&ep;沈焉面上挂不住,正欲发作,刚从园里出来的温砚却忽地叫住他:“沈大哥,等很久了吧。”

&ep;&ep;沈大哥。

&ep;&ep;这个称呼一出,二人的面色中皆闪过异样。

&ep;&ep;沈焉当然是又惊又喜,至于季知远嘛,惊是惊了,喜不喜的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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