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最迟明日定会回来。”

&ep;&ep;崔幼柠抬起杏眸看她:“待她归来你再劝劝,让她别再出去找大夫。我这病连太医院的院首大人都治不了,整个大昭怕是真的只有陛下身边的沈神医能治。”

&ep;&ep;梓儿安慰道:“这病总会好起来的,小姐今日精神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呢。”

&ep;&ep;崔幼柠自知已没两天活头了,闻言只是笑了笑。

&ep;&ep;梓儿替崔幼柠捏着腿,忆及主子方才说的话,顿时又想起陛下与主子的过往。

&ep;&ep;小姐及笄那年,当今圣上宁云简还只是太子,是他亲自南下将已避世的神医沈不屈请出了山,才把崔幼柠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ep;&ep;那时沈神医就说过,这病日后还会复发一次,不过只需按他的方子吃几天药便能彻底痊愈。当时陛下为保万全,让沈神医将方子写了两份,一份交给崔府,一份放在东宫。

&ep;&ep;或许是命该如此。崔府的这份药方在她们一年前逃来南阳途中不慎遗失,之前誊抄备用的方子亦落入泥潭,辨不清字迹。

&ep;&ep;虽当今圣上手中还有一份,且沈神医如今就伴于君侧,她们却不敢前去求助。因崔幼柠后来听命于父兄,为让亲表兄熠王有夺嫡之望,曾两度下毒谋害宁云简,后又应嫁平南将军裴文予,只因裴文予心慕她多年,承诺只要崔府肯嫁女,便愿投入熠王麾下。

&ep;&ep;梓儿想到此处眼泪便流个不停,忍不住道:“早知咱们崔府斗到最后仍是输了,当初还不如……”话没说完便蓦地止住,白着脸去看崔幼柠。

&ep;&ep;崔幼柠知晓梓儿想说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若非姑母当年入宫做了太上皇的贵妃,崔家早就没落了;若非姑母心善之至,舍命救了父亲,我便没有机会出生。我生来就欠了姑母,更遑论还享了她带来的荣耀和富贵那么多年。表兄是姑母独子,他当初既是执意要争那个位子,无论是为着偿还姑母的恩情还是为着荣耀权势,崔府都得鼎力相助。输了便输了罢,终归父兄与我都已尽了全力,届时入了黄泉,也好同姑母交代。”

&ep;&ep;只是终究对不住宁云简。他当年贵为中宫嫡子,生而聪敏,笃志勤学,辅政后内修德政,外攘边关,是当之无愧的储君。崔家以阴诡手段陷害一国太子,实乃不忠不义,有失门楣。

&ep;&ep;她恍惚一瞬,又平静道:“况且现在崔家好好的,表兄也只是被幽禁,裴文予亦没被陛下怪罪,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ep;&ep;崔府作为熠王的舅家,是其麾下最锋利的一把刀,自宁云简十岁起便开始暗派杀手,如今却仅仅是被夺去爵位而非九族全灭,甚至步入朝堂的男儿也未被夺去官职,只是被宁云简调去了更合适的官位上。

&ep;&ep;熠王的幽禁之地是姑母在世时所住的芷兰殿,听闻一应用度均未受到亏待。崔幼柠私心里觉得,这已是一个夺嫡失败的皇子能有的最好结局。

&ep;&ep;而宁云简被她毒瞎的双目也已然痊愈,被她亲手种下的蛊虫听闻亦被取出,身子恢复康健,只是还未立后,不过想来应也快了。

&ep;&ep;如今要死的只她一个利用他人真心的该死之人,其他人都活了下来。

&ep;&ep;这还不好吗?

&ep;&ep;梓儿却止不住后悔:“早知陛下竟肯留崔家满门性命,去年他杀回京城之日,奴婢定劝着夫人别把您送来南阳。那样的话,药方就不会丢了。如今世人只道您已在一年前自焚离世,若叫陛下知晓您还活着,便是欺君了。”

&ep;&ep;一年前崔幼柠执意要等宁云简夺下皇城后前来复仇,崔夫人却不忍幼女受罪,便迷晕了崔幼柠,再派人将她送出京城,然后放了一把火,假称女儿已自焚赎罪。

&ep;&ep;崔幼柠静默不语,暗道这都是命数,老天不让她这种人苟活于世,是桩好事。

&ep;&ep;屋子一静,崔幼柠就又生了困意,于是让梓儿扶着自己躺下,可刚一闭眼就听见梓儿极轻的声音:“小姐,您想陛下吗?”

&ep;&ep;崔幼柠鸦羽似的长睫轻颤。

&ep;&ep;梓儿眼圈一红,咬唇继续说道:“陛下就住在南阳衙署。听山下的吴大娘说,陛下每日都会去衙署附近的万古寺拜佛。若小姐想见陛下,奴婢明日将您的脸涂黄些,陪您去一趟万古寺,好不好?”

&ep;&ep;漫长的寂静过后,崔幼柠睁开眼,哑声答她:“不必了。”

&ep;&ep;梓儿有些急了:“小姐,陛下不日就要回京了,往后您怕是没有机会再——”

&ep;&ep;崔幼柠默了一瞬:“他会认出我。”

&ep;&ep;“那奴婢再往您腰间塞些软布,让您看上去壮实些,陛下就认不出了。”

&ep;&ep;“他认得出。”

&ep;&ep;“咱们就远远地瞧一眼……”

&ep;&ep;“他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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