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年的人,陡然又出现在了她们的谈话里,这让相宜有几分不敢相信,骆相钰儿时那模样渐渐的浮现在她眼前,从一片灰白到色彩鲜明。她梳着包子头,每一边都簪着一朵攒丝点翠的珠花,身上穿着大红织锦的衣裳,用金丝银线绣出最精致的花儿,鲜艳的衣袖里露出了两只洁白的手腕,一只上头戴着赤金镶红宝石的镯子,另外一只上边是翡翠圈子,水头极好,亮汪汪的一片。

&ep;&ep;她总爱跟自己比美,总喜欢扯着衣裳在她面前炫耀:“我母亲又给我做新衣裳了!你别这样看我,你叫你母亲给你去做呀!听我母亲说,你是个扫把星,把你母亲给克死了,这样也就没有人给你做新衣裳了!”

&ep;&ep;她的眼睛圆圆亮亮,闪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活神色:“哼,即便你母亲在世,她也不会给你做新衣裳的!我母亲说你母亲又蠢又小气,哪里会舍得花银子给你这扫把星做衣裳,扫把星,扫把星,扫把星……”她欢快的拍着手,扮着鬼脸,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ep;&ep;“姑娘,方嫂既然说长得有几分像姑娘,那便真有这可能,等她来了,咱们好好问问。”连翘有几分紧张,将手搭在相宜肩膀上头:“二小姐小时候便爱跟姑娘作对,像极了大爷与大奶奶,若这黄莺是她,只怕她会想什么歪主意。”

&ep;&ep;相宜没有说话,好半日才缓缓道:“若真是她,为何她不来相认,却宁可来给我做丫鬟?”

&ep;&ep;掌柜的肯定跟她们说过,请客的人是谁,杨老太爷的威武大将军封号,可是多年前就有了,杨老夫人与他避居广陵的时候,骆相钰就该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何况宝柱、嘉懋、她都在场,虽然说七八年过去,可幼时的底子依旧在,特别是宝柱,那模样似乎没改多少。

&ep;&ep;以骆相钰的心性,她怎么会甘居人下——尤其是给她来做丫鬟?

&ep;&ep;“方嫂,看严点她,连翘,多去试探试探。”既然方嫂提出这个疑问,自己也不能轻视,毕竟小心行得万年船,一切谨慎些总没错:“连翘,你没事就多逗弄她说话,虽说她被拐离广陵有七八年,有些乡音肯定还会在,总会存着几个字咬着广陵的音,若是她有意藏了口音……”相宜想了想,笑了起来:“你去问问那紫萧,看她平常说的什么话,她们原先是伙伴,总没有那么早就设防的。”

&ep;&ep;连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ep;&ep;相宜叹了一口气,若那黄莺真是骆相钰,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兜兜转转,骆大奶奶的女儿,以前总是嘲笑着喊自己扫把星的二妹妹,竟然成了自己的丫鬟。她站起身来,推开门往外边瞧了瞧,一线弯弯的上弦月已经升起在夜空,这西北的夜幕比京城的要深得多,乌蓝乌蓝的一片,衬着那淡黄色的月光,显得格外的沉寂。月亮旁边有几颗星子,不住的在眨着眼睛,似那将睡未睡的游子,虽欲沉沉睡去,可却惦记着千里之外的故乡,眼睛一睁一合。

&ep;&ep;一阵寒风刮了过来,细细的沙子扬了起来,眼前顿时灰了一片,相宜赶紧闭上了眼睛,等着风过了以后,再睁开眼,却见身边有一道影子,颀长而显得有几分清瘦。

&ep;&ep;“嘉懋,你想要吓我么,走得这般轻。”相宜朝嘉懋瞪了瞪眼,鼓起了腮帮子,竟然显得调皮了起来。她才这般一做,忽然又有些懊悔,自己是跟林茂蓉来了一趟西北,就学会她这调皮劲儿了,一点也不端庄。

&ep;&ep;“相宜,你这般鼓着腮甚是好看。”嘉懋笑微微的看着她:“以后多朝我做做这模样,我喜欢瞧。”

&ep;&ep;“你……”相宜顷刻间无语,默默将头扭转过去,看着楼下的庭院。

&ep;&ep;院子周围有几棵树,树下是黑压压的一团影子,寒风过来,树枝不住的摇曳,那树影也晃动起来。这几棵树已经没了树叶,地上的影子就如一把把宝剑,纵横交错着。

&ep;&ep;院子门口忽然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小巧纤细,手里提着一个包裹,另外一个是男子,身材高大,走起路来步子很快。

&ep;&ep;这是那个黄莺回来了?相宜的眉头微微一皱。

&ep;&ep;第95章不要脸没

&ep;&ep;“姑娘安好。”黄莺半弯着腰,向相宜行了一个礼,她的声音没了在玉楼春里的娇媚,忽然间沉了几分,还带着略略的嘶哑,让相宜猛的一愣,莫非自己原先都听错了不成,如何这声音就变成这样了。

&ep;&ep;“你以后便跟着连翘做事,看她怎么教你罢。我其实已经够了人手,若不是你坚持说要来伺候我,我还真没兴趣多添一个丫鬟。”相宜朝黄莺摆了摆手:“你且抬头让我瞧瞧,方嫂与连翘都说你生得好模样,我却还没看清楚呢。”

&ep;&ep;黄莺犹犹豫豫得抬起了头,可却又将脸孔微微转了一半,相宜就只能见到半张脸。

&ep;&ep;若是方嫂不说,她还真没觉得这黄莺跟自己长得像,可是方嫂这么说了,相宜仔细打量了黄莺一番,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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