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老师,你留着用吧。”徐特立急了,争辩道:“许多同志为革命流血牺牲了,我出这点钱算什么。你必须收下。”毛泽东接过钱包,塞进怀里,无限感慨地道:“社会太黑暗了,我们这是被逼上梁山。诚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徐特立道:“反得好。润之,我昨天做了一首诗,你看看。”说着,从身上掏出一片纸,递给毛泽东。毛泽东展开看时,其诗曰:

&ep;&ep;世道黑白颠倒,蒋汪挥舞屠刀。我党惨遭荼毒,血雨腥风飘摇。恶既没有恶报,善又没有善报。何必安分守己,不作土匪强盗!

&ep;&ep;毛泽东连声叫好,随即又道:“老师,我要去铜鼓,领导暴动。您老怎么办?”徐特立道:“我立即回长沙,安排好老伴的生活。再约上何叔衡,一同到铜鼓找你。”毛泽东道:“老师年龄大了,就不用来了。”徐特立不悦,生气地道:“人老了,可骨头更硬。真正的革命者是在枪林弹雨中成长起来的。”毛泽东笑道:“老师误解了。我是说行军打仗,特别辛苦。”徐特立右手一挥,长吟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而其犹未悔。”毛泽东大乐,道:“老师豪迈,学生受教了。”师生二人分别,各自踏上征途。

&ep;&ep;毛泽东离开安源,大步流星,赶向浏阳。午后,走到张家坊时,被民团巡逻查防队抓住。带队的小头目道:“上司有令,缉拿毛泽东。抓住后就地枪毙。”毛泽东道:“老总误会了,我是安源煤矿的采购员。”小头目道:“这个我不管,先押回团部审讯。”说着,命令两名团丁押着毛泽东,前去团部。走了半晌,毛泽东一直思索着怎样脱险;忽见路旁有个茅房,便对团丁道:“老总,我要上茅房。”团丁拉着枪栓,威胁道:“想逃跑吗?别耍鬼花样。”毛泽东从怀里掏出钱包,递给团丁,道:“这是三十块大洋,请老总拿着。我把钱押在你手里,总可以上茅房了吧。”两名团丁接过钱包,坐在路边分赃。毛泽东乘机钻进茅房。乡村路边的所谓茅房,不过是在路边张起数页芦席,背路的一面并无什么遮挡。毛泽东闪过芦席,往田野里大步奔跑。跑了半晌,后面传来两声枪响,团丁随后追来。

&ep;&ep;毛泽东跑到一块高地上,忽见左边有个水塘,周围水草茂密。毛泽东顾不得许多,三步两步跨进水塘,钻进茅草丛中藏匿。两名团丁赶到高地,一面盲目鸣枪,一面四下搜寻,直折腾到黄昏才悻悻离开。

&ep;&ep;夜幕降临,毛泽东爬出草丛,浑身泥水,鞋子早已陷入烂泥难以找寻,只好赤着双脚,翻山越岭,连夜赶路;于次日中午,安全到达铜鼓,但双脚已被荆棘、碎石划破,鲜血淋漓。

&ep;&ep;毛泽东进入第三团团部,立即命令部队向浏阳进发。同日,安源工人组成的第二团也已向萍乡方向前进,第一团则向平江推进。震动全国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如期爆发。毛泽东率部出征,不由得豪情勃发,脱口吟咏道:“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修铜一带不停留,便向平浏直进。地主压迫重重,农民个个同仇。秋收时节暮云浓,霹雳一声暴动。”

&ep;&ep;然而,三路进军并不顺利,在敌人优势兵力的夹击下,几乎全部溃败。数日后,负责往返联络的夏明翰向毛泽东报告:“我军所到之处,农民并未起来配合。大多数农民担心我军失败后而大祸临头,不敢行动。”毛泽东当机立断,改变原有部署,下令各路起义军停止进攻,撤退到浏阳县文家市集中。此时,部队已由原来的五千人锐减到一千五百人。

&ep;&ep;十字路口,何去何从?敌强我弱,进退两难。继续进攻长沙,无异于以卵击石,有全军覆没之危险。向山区转移,则违背中央决定,有“临阵脱逃”之嫌。毛泽东在文家市主持召开前敌委员会会议,讨论今后的行动方向。代师长余洒度坚持:“夺取浏阳,直攻长沙,是中央的决定,必须坚决执行。”毛泽东认为:“以我军现有之力量,进攻敌人重兵固守的长沙,无异于自取灭亡。我们只有放弃原来的计划,向南转移,到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农村、山区,寻找落脚点,以保存革命力量,再图发展。”余洒度道:“这是临阵逃跑,是贪生怕死。”毛泽东道:“这是主动撤退,也是新的进攻。从大城市撤退,向农村进攻。避免与强敌决战,到山区去发展壮大。”总指挥卢德铭道:“毛委员的意见是正确的,我支持毛委员。”在卢德铭的支持下,会议通过了向南撤退的决议。

&ep;&ep;次日,毛泽东向全体指战员宣布了新的行动方案。他满怀信心地道:“此次起义受挫,算不了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现在力量还小,还不能去攻打大城市,应当先到敌人统治薄弱的农村去,保存革命力量,发动农民群众。”

&ep;&ep;此时,国民党当局已经调动数路大军,向浏阳围堵而来。形势万分危急,毛泽东下令部队立即南下。南下途中,山地崎岖,道路不平。毛泽东头戴斗笠,脚穿草鞋,双脚溃烂,步履艰难,依然坚持行走在战士们中间,与战士们谈笑风生,鼓励大家勇往直前。走了数日,半路上接到宋任穷从江西带回的信件,得知在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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