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偶然遇见过霍聿深一次。

&ep;&ep;是在其他拍卖行举办的预展厅里,那是一家新建好的博览中心,是霍氏集团名下的产业之一。

&ep;&ep;他应当是来巡视的,饶念看见无数西装革履的高管跟在他身后,正在做汇报。

&ep;&ep;为首的那道身影利落挺括,他带了一副深灰色的西装领带夹,轮廓线条深邃分明,若有似无的距离感,整个人高高在上,贵不可攀。

&ep;&ep;饶念只站在角落了遥遥看了一眼,便断然转身离开。

&ep;&ep;因此她也未曾发觉,在她转身之后,那道幽深的视线回望过来,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ep;&ep;二层的看台上,见男人分了神,目光定定望着某处方向,正在汇报的高层以为是出了什么错,忐忑地问:“霍董,是有什么问题吗?”

&ep;&ep;霍聿深收回视线,淡声道:“你继续。”

&ep;&ep;“是。”

&ep;&ep;-

&ep;&ep;除了那次遥遥一望之后,饶念再也没有见到过霍聿深。

&ep;&ep;原来没有他主动,她就真的不可能再见到他第二面。

&ep;&ep;这个认知让她心情复杂,但她只能一遍遍地劝告自己,这样也好。

&ep;&ep;一定是因为她未曾被人那样温柔地对待过,才会念念不忘。

&ep;&ep;他和她的距离足够远,只要见不到他,久而久之,她也会忘记最近发生的一切。

&ep;&ep;向银行贷款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饶念前天和银行行长见了一面,可对方显然不是真心谈正事的态度,三天两头地发信息骚扰她。

&ep;&ep;饶念很烦,奈何又不能跟对方撕破脸,只能冷处理不回复。

&ep;&ep;晚上下班,饶念和拍卖行的同事一起吃了晚饭,邬娜和聂佳发现她这几天情绪低落,以为是她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还特意点了几杯度数低的鸡尾酒帮她解压。

&ep;&ep;几杯酒下了肚,回到家里时,饶念已经感觉到轻微的头晕目眩。

&ep;&ep;客厅一片漆黑,让她忽然又想起那次停电的时候。

&ep;&ep;心口空落的情绪再次蓄满了,好像空荡的风刮过,只留下呼啸的风声。

&ep;&ep;那枚戒指还安静地躺在茶几上,饶念没开灯,一个人陷在客厅的黑暗里,酒精好像并没有达到麻痹神经的效果,她依然觉得心脏酸涩得厉害。

&ep;&ep;就在这时,身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ep;&ep;昨天大约也是这个时间,那个猥琐的银行行长给她打电话。

&ep;&ep;饶念从黑暗里睁开眼,这几天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好像瞬间被这通电话引爆了。

&ep;&ep;她甚至还没仔细看屏幕上跳跃的号码就抬手接起,气愤至极地怒骂:“混蛋,变态,麻甩佬,你再敢打电话来,我就立刻报警,告你性骚扰。”

&ep;&ep;大概酒精上头之后的胆子格外大,她用蹩脚的粤语把人骂了一通,十分痛快。

&ep;&ep;直到电话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ep;&ep;她愣了下,察觉到不对,把手机缓缓从耳边移开,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号码。

&ep;&ep;看清之后,饶念瞳孔一缩,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ep;&ep;怎么会是霍聿深?

&ep;&ep;不对,是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ep;&ep;他为什么会主动打给她,明明那天在车上,她已经把话说得清楚,他也未曾挽留。

&ep;&ep;乱七八糟的想法汇集在一起,让饶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p;&ep;电话那头的男人大概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被骂,也意外顿住几秒。

&ep;&ep;下一刻,他回过神,轻描淡写道:“怎么不继续了?”

&ep;&ep;突然听见那道熟悉的声线,明明才一周时间而已,她却生出一丝恍惚来,压抑在心底的某些情绪再次生根发芽。

&ep;&ep;饶念剩下没骂出口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刚才骂人的气势没了,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卸了气。

&ep;&ep;她抿了抿唇,闷声说:“我以为是别人...对不起。”

&ep;&ep;他却不以为意,嗓音依旧漫不经心:“怎么连骂人都不会。”

&ep;&ep;男人的语气自然,好像之前车上说的那些话都没有发生过。

&ep;&ep;饶念噎了一下,脱口而出地反问:“霍先生难道就会吗?”

&ep;&ep;她不相信,他这样儒雅清贵的人也会那些粗俗骂人的话。

&ep;&ep;下一刻,却听见霍聿深低声问:“想我教你?”

&ep;&ep;他的嗓音微微喑哑,今天意外含着一丝轻佻的意味,不似他平日里的冷清淡漠。